还好酒吧尚在营业的还有不少,酒吧的食物对于陆茵来说更加不忍卒视,但是梁傲伦却还能津津有味。大略吃了几杯酒回到家陆茵就觉得有些上头,匆匆洗了澡就先睡了。半夜是热醒的,睡的时候盖了太多,陆茵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一看手机,凌晨二点多了。
还是心里有事,这一醒就不太睡得着,披上毯子就往外走——没什么目的,只是觉得深夜醒来心里空得可怕。
一推门便看到对门的房间里还亮着的灯,犹豫了一刻才推门进去。
电视开着,屏幕上正在播放着NBA的球赛,热火对鹈鹕。
从前在他家里过夜的时候,总是她先睡着,他最后是几时睡的,她发觉自己其实到现在根本都不知道。
陆茵走了进去才发现他的笔记本电脑也开着,在播放亚市的早间新闻,两种声音交叠在一起,也不知道他蹙着眉认真听的到底是哪一个。
梁傲伦见她走了进来,只披了一个毯子,手拍了拍身边沙发的空处道:“也不怕着凉,过来坐吧。”
陆茵略略有点失望,除了第一次在酒会上,他好像再也没有脱下他身上的衣服给她披上,即使他会发觉她应该是很冷的。
“你到底在看什么?”陆茵一面坐过去一面用手扇着在整间屋里弥漫的烟雾,沙发边的烟灰缸里满是抽完的烟蒂,梁傲伦是个烟鬼,一天一包烟算是平均水平,熬夜的话香烟的份额还不算在这一包里面。
“两个都在看,比赛热火领先了14分,新闻里说亚市开盘日经指数涨到了5年的最高点。陆小姐你可以核实一下。”梁傲伦伸手拿了一条黑巧克力塞进口中,反正被打断了不如休息一下,他一面对陆茵道:“你也得学会同时做几件事,同时应对好几个人,这是你往上走必须掌握的技能。”一面又取了一条黑巧克力,又补充道:“还要保证他们互不影响。”
陆茵截下他手里的巧克力,似是认真地端详道:“这么晚还吃甜食可不好。”手里却三下五除二撕下包装塞到自己嘴里道:“不如给我吃了吧。”说着自己也笑起来。
梁傲伦也笑,“黑巧克力不算甜食,解抑郁解焦虑的。”
陆茵本来想说,你有什么抑郁和焦虑啊?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如果她连这个都要问的话,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跟他比肩的——虽然不问的话她也的确不知道他是为什么。
一瞬间很被突如其来的悲凉感所击倒,这无法改变的不了解和阅历上的肤浅,她突然开始羡慕起蜜雪儿和芭比来了,她们在听到这句话
之后一定有办法把整个气氛逆转,不知道会凑过去娇声说些什么,最终这个夜晚依然美好。或者白鹭也好啊,至少她一定会知道他心情不好的原因。
自己就是笨。世界上没有比认清一个现实但不愿接受而又无法改变而更让人绝望了。
如此一想,剩下的两天的基调便定下了,她做什么都不太提得起兴致,他也不知道梁傲伦有没有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但是横竖他并没有什么额外的举动,一切照旧:熬夜看比赛,补觉到自然醒起来,叫中餐厅的外卖,运动,看电影。
陆茵努力跟他的作息一样,但是基本到了一点半就上下眼皮粘在了一起,梁傲伦每次见了都理解地笑道:“你去睡吧,没有必要陪我,这个比赛你也不喜欢看。”
他越是这样,陆茵心里就越发地不安。
正常的男朋友和女朋友,难道不应该一起看电视一起活动一起玩的吗?
梁傲伦从来就不要求她和他一起,虽然她的确也不会滑雪,不会用那些健身器材,对他看的电影和喜欢的食物毫无兴趣。
可是这种靠近应该是相互的不是吗?即便是一百步里面有九十九步都由她来走,那也要他动一步的啊。
可事实上他们除了在床上,都好像没有什么地方是一致的。
不过转念一想,毕竟Allen已经带她来了他在苏黎世的家,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他不要求她适应他,难道不是他体贴她的表现么?
这么一想,心情又莫名地好了起来。
她这情绪忽上忽下的,梁傲伦也觉得奇怪,走的那天还问道:“你这几天一会高兴一会不高兴,是为什么?我好像没有得罪你吧?都好心带你出来玩了。”
陆茵朝他做了个鬼脸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告诉你!”眉眼间的笑容,其实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
然后他们各自登机,一个飞往上海,一个飞往墨尔本。
***
陆茵一回去就被郭瑟琳拽去一起吃饭,梁傲伦还在澳洲休假,她这些天上班就像上街一样,四处逛逛聊聊八卦,以打击Alice为中心工作。
陆茵本来不想搅到其中,正想找个理由说要加班,忽的想起在苏黎世看到的Alice和梁傲伦的照片。立刻毫不犹豫地回复了一个:好。
她与其说控制不住好奇,不如说心中隐隐的不安。
比起她来,Alice要适合Allen许多,她心里不能不有一颗刺。
果然,郭瑟琳和她在餐厅一落座,就神神秘秘道:“我跟你说一件事啊,你可不能告诉别人,不然我会死很惨。”
“啊?”
还没等她保证,郭瑟琳就愤愤道:“就是你休假的这几天,我老板也休假了。”
“额……”陆茵顿时觉得顶梁股走了镇魂,她要说啥?不会是……按说自己很小心啊,没有发任何的朋友圈,告诉任何人都说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