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澈这一次怎么如此轻易的就将登桓山最重要的秘密说了出来呢?这不是他那谨慎性子所能做出来的冲动事啊,但是仔细一想,如果说我之前没有从剑冢山溢出来的丝丝龙魂之力猜想到那么多东西,到现在我依然是一头雾水,他对我说起的那些依然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登桓山最重要的秘密,他还是没有泄露出来。
他并不知道,护着登桓山一切的那股力量,会来自于龙魂。
可是剑冢山上究竟有着什么东西,会让上一个不死人花这样大的心思要给隐藏起来,难道真的就是为了那一片魔剑最重要的剑柄碎片吗?
这才是最重要的迷,而这个谜,或许就是姬澈,也并不知晓。
目光再四周转了一圈,忽然就落在了蹲在田埂上的沐沐身上,活宝不愿沐沐下到这田里受罪,就没让她下来,而此时蹲在田埂上的沐沐,目光飘渺的看着一个方向,神色十分的奇怪,一双柳眉微微皱着,看样子是在思索些什么,样子像是丢了魂一样,完全入了神,我叫了她两声,她好像没听见一样,理也不理。
当我叫她第三声的时候,她才反应了过来,像是受了惊吓一样几乎没从田埂上摔进田里,急急忙忙的问我,“公主,您唤婢子做什么?”
我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眼,看得她有些不自在和闪躲,我叫她递了一杯茶过来,一边喝着,一边看向她之前目光看着的地方,那里是,剑冢山!
这妮子,看着那里做什么?
我一连割了三天的稻子,最后,终于受不了双脚整天陷在淤泥里的苦,跟着司徒安一起去扛稻子去了,他每回能扛两三百斤,我嘛……,咳咳,算了,我就不说我了。
总之,我没有偷懒,而且他们都夸我很勤快的,说要给我介绍哪家的汉子给我做夫家……
最后,随着姬澈一句,“谁要是娶了她做媳妇儿,他家的谷仓只能支撑半年就得见底。”说出来之后,那些说要给我介绍哪家汉子的人都会完全的对我避而远之。
能吃怎么了?能吃怎么了啊?我吃你家饭了吗??
稻子扛了三天,差点没将我折磨死,最后只能跟着沐沐一群女流给大伙儿烧茶递水,指挥活宝姬澈赶紧割稻子。
我天生就是公主的命嘛,指挥一群大老爷们儿干活,也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姬澈挽着袖子干笑着问我,“叶凝,要是以后没人可以伺候你了,你要怎么办?”
我坐在田埂上,抬头看了看天,沉吟半晌,答道,“躺下睡觉,有不死心在,反正怎么也死不了,我就一直睡,一直睡,一直睡到有人愿意照顾我为止。”
他也沉默了半响,声音忽然带着一种十分奇怪的情绪问我,“要是,你一直也等不到呢?”
我依然抬头看着天,心里却是沉了一下,声音不知为何,变得有几分伤情,“那,那我就找一个我愿意照顾的人,一个,我愿意照顾他一辈子的人,而且,我会把他照顾得很好,很好很好……”
我一直不敢低下头去看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浮现在我脑中的始终都是那千万里路一人一剑带我闯过来的人,那个人,就在我的眼前,我多想说,那个人就是你,我愿意舍弃我的公主命,一辈子都将你照顾得很好很好……
最终我还是没有忍住不低头去看他,当低下头的那一瞬间,我发现他正神色复杂的看着我,手中的镰刀不知为何握得很紧,带着几分落寞神情的脸上慢慢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声音戚戚然的,“真羡慕那个人……”
他的声音好轻,轻的几乎听不见,良久,他深吸一口气,紧紧握在手里的镰刀缓缓松开,身子一弓,继续割他的稻子去了。
这样劳累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月才宣告结束,这一年的年成很好,是个丰收年,在所有的稻谷收入谷仓的那一刻后,村子里的村民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篝火盛宴,一根根巨木成井字形堆起来,足有四五人那么高,冲天的篝火隔得老远都能将头发烤的卷起来。
素朴的宴席上并没有多少肉食,这是登桓山的规矩,但是宴席虽然素了点,但是每一道菜都做得很精致,这些都是出自村里的女人们的手艺,她们用这样一桌子宴席,犒劳她们辛苦劳作的男人们。
沐沐有幸参加了这场宴席的烹饪,但她是客人,那些女人们都不让她出太多的力,至于我这个公主命的家伙,只需坐着等吃就好。
喝着她们自家酿的米酒,吃着她们自家种的青菜,看着那些女人们围着篝火跳舞,目光随着那些光屁股的小孩儿滋溜溜的打转儿,这样的盛宴,就是在王庭之中,也是见不到的。
楚玥那天晚上并没有来,好像还记得姬澈亲自去请了她,最后,也没有请过来,在他从楚玥那里回来之后,姬澈的脸色,明显不大好看。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他也没有跟我说起,以我女人的逻辑在推断,应该是楚玥的女人脾气上来了,姬澈运气不好的撞了钉子。
那一晚,姬澈的脸上始终都是一派阴沉样子,平日里的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在那天晚上是前所未有的强烈,惹得谁都对他敬而远之,就连与他关系一向要好的司徒安,也是不敢上去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