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宇照顾她,为她破了例,她很感激,但她不想让人觉得萧清宇徇私,找个合适的理由应付安墨枫。听着她对萧清宇的维护,安墨枫突然感觉心里酸酸的,很不舒服:&ldo;雨棠,想帮萧清宇,也请你想个合适的理由,浴室水多,潮湿,东西干的极慢,浴桶要想干到那种程度,最少也需要近十个时辰,十个时辰前,可是昨天!&rdo;她还真就是昨天来的!上午就到雪尘楼了,安墨枫猜的很准。沐雨棠清冷的眸子里浮现一丝错愕,虽然只有一瞬间,还是被安墨枫捕捉到了,他俊颜上的戏谑消失不见,墨玉般的眼瞳里染了一抹凝重:&ldo;雨棠,你真是昨天来的?&rdo;昨天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夜,雪尘楼里只有一间卧房,如果雨棠住在雪尘楼里,肯定是和萧清宇同床共枕……&ldo;我昨天找萧世子商谈要学的课程,忘记了时间,直到不久前才谈完……&rdo;昨晚沐雨棠和萧清宇一直在谈一梦千年,没有共处一室,同睡一床,她这么说,也不算撒谎。&ldo;真的?&rdo;安墨枫幽深的目光透过微开的房门瞟向卧室,雕花大床干干净净,锦褥平整的没有半点褶皱,不像有人睡过,不知怎的,他心里就暗暗松了口气:沐雨棠只有十四岁,还未及笄,身体又青又涩,没什么吸引人的,相信萧清宇也不会对她感兴趣,聊一晚的学业,肯定十分辛苦,雨棠的小脸都熬的发黄了,精神很是不足:&ldo;那你今天还会不会再和萧清宇谈一晚事情?&rdo;他望着她,墨玉般的眸子里满是关切。沐雨棠被他看的很不自然,眨眨眼睛,敷衍道:&ldo;当然不会,事情谈完,没什么可商量的了。&rdo;早知道雪尘楼只有一间卧房,她根本就不会搬进来,刚才她就想向萧清宇辞行的,安墨枫的到来更给了她离开的合适理由:&ldo;我有些累了,先回家休息,明天再来上课,萧世子,明天见!&rdo;莲步轻移,沐雨棠走出了雪尘楼,明媚的阳光照射,在她周身萦绕出一层淡淡的光圈,美丽不可方物,浅蓝色的衣摆被风吹起,就如美丽的蝴蝶在翩翩起舞。萧清宇站在窗前,看她走进阳光里,消失不见,心仿佛空缺了一片。安墨枫端着茶杯悠闲自在的走了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沐雨棠留在阳光中的浅影:&ldo;你对她真是上心,有你这样的师傅,雨棠三生有幸……&rdo;赞赏的语气透着说不出的戏谑,也为两人的关系定了位。萧清宇转身看他,黑曜石般的眼瞳就如两汪深潭越凝越深,似要将人吸食进去,隐隐,还透出两道厉芒:&ldo;安墨枫,下棋!&rdo;清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听到安墨枫耳中,无端有些心惊,心道今天的萧清宇真是奇怪……萧清宇坐到棋盘前捏起玉石白子放到棋盘上,对弈开始,安墨枫藏起满心疑惑,慢腾腾的走到萧清宇对面坐下,捏着黑子,意味深长的笑:&ldo;萧清宇,这一次,我一定赢你!&rdo;温暖的阳光下,沐雨棠出了梦遥书院,谢绝了萧清宇派来的马车,独自一人慢悠悠走在宽阔大道上,衣袂飘飞,她的思绪也快速闪掠:沐云嘉没能进到雪尘楼,回到沐国公府,肯定会在沐振面前告她的状,如果她现在回去,正好撞在沐振的枪口上,绝对逃不过一顿训斥。她不惧沐振,沐云嘉,只是和那对不讲理的渣父女周璇,浪费她的时间,她还是在外面随便走走,散散心,等天黑了再回去……&ldo;这件贡品的重要性,苏将军知道的一清二楚,怎么这么大意?&rdo;一阵若有似无的声音传入耳中,是沐雨棠熟悉的腔调,她蓦然顿下脚步,循声望去:不远处的空地上,陈将军,苏逸轩面对面而立,身后各站着几十名身穿铠甲的士兵,看两人冷峻的容颜,肃然的目光,他们是在对峙。&ldo;是我的失职……&rdo;苏逸轩的话冷冷冰冰,目光锐利,犯了错也没有半分处于劣势的痕迹。望着他傲然的面容,陈将军眸中染了一抹凝重的冷嘲,苏家的人,果然个个傲骨,他倒是很想看看,他们的傲骨可傲得过军法!甩手拿出一副卷轴,展在苏逸轩面前:&ldo;这是苏少将军立下的军令状,明明白白的写着,若是贡品有失,军法处置!&rdo;铿锵有力,故意加重的声音听的沐雨棠皱起眉头,她不懂古代军事,却知道军事极其严格,若是触犯了军法,轻则重打几十大板,皮开肉绽,重则军棍打死,性命全无。看陈将军眸子里闪烁的冷意与狠意,他是想将苏逸轩乱棍打死。军令状上的字字句句是苏逸轩亲手所写,是压制他的最好法宝,若是一般人见了,肯定会束手束脚,心有顾及,可他只是淡淡瞟了一眼,毫不客气的指责:&ldo;陈将军,明天才是军令状的最后期限,将军现在持行军法,未免太早了些。&rdo;&ldo;现在将近中午,距离子时没几个时辰了,劫持贡品的土匪早就跑的没了踪影,苏少将军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还能寻回贡品?&rdo;陈将军中气十足的声音透着轻视与嘲讽,在空中久久回荡:&ldo;军中繁忙,老夫有许多军务要处理,抽不出空闲专门处置苏少将军,现在遇上了,顺手执行军法,有何不可?&rdo;苏逸轩冷冷望着陈将军:&ldo;未到最后一刻,请陈将军不要轻易下定论,将军焉知我寻不回丢失的贡品?&rdo;坚定自信的话语听的陈将军仰头大笑,声震九霄:&ldo;那伙土匪横行多年,神出鬼没,是朝廷的心腹大患,皇上出了那么多悬赏,还从未有人发现过他们的踪迹,苏将军想在半天的时间里找到他们,夺回贡品,真是贻笑大方!&rdo;&ldo;陈将军,事在人为,你年纪大了,行动不便,追不上土匪,不代表我苏逸轩也追不上!&rdo;苏逸轩上下打量着陈将军,冰冷的声音里带着不屑与轻嘲。沐雨棠噗嗤一声,险些笑出声,苏逸轩也是个能人,骂人不带脏字,还损的对方哑口无言。&ldo;你!&rdo;陈将军被气噎,阴毒的眸子里闪烁着凌厉的光芒,苏逸轩就像苏家人那么狂妄自大,仗着比他年轻,嘲讽他是吗?那他就看看,苏逸轩有何能耐寻回贡品:&ldo;好,那我就等着苏少将军送贡品前来,若是子时前,见不到贡品,本将军会亲自为苏少将军执行那一百军棍,走!&rdo;袖袍一挥,陈将军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因为怒气冲冲而踏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场地上格外沉重。沐雨棠皱起眉头:陈将军年方四十不惑,正是身强体壮的时节,他武功高强,又看苏逸轩不顺眼,执行军法的时候,他一定会用尽全力,一百军棍打下来,苏逸轩绝对没命。&ldo;雨棠!&rdo;沐雨棠站在路上,没有刻意掩饰,苏逸轩转身就看到了她,锐利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ldo;你在这里做什么?&rdo;&ldo;随便走走。&rdo;沐雨棠微微一笑,自自然然的走向苏逸轩:&ldo;轩表哥,你押送的贡品被人劫走了?&rdo;她和苏逸轩关系一般,但苏逸轩曾帮过她的忙,她也想帮他一次,还回欠下的那份人情。&ldo;嗯!&rdo;苏逸轩点点头,贡品丢失,军中人尽皆知,他也十分着急,已经不想再隐瞒:&ldo;丢失的贡品是玄武国送来的。&rdo;&ldo;都进贡了些什么?&rdo;沐雨棠好奇的询问,据她所知,军令状是是对军中将士的最高制约,除非发生什么重大事情,否则,一般不会让他们立军令状。&ldo;玄武国临海,贡品多是海里的稀奇物,其有最贵重的是两棵尺高的血珊瑚,一百颗蛟珠,还有玄武国的镇国之宝龙珠……&rdo;苏逸轩声音浅浅,沐雨棠却听的暗暗匝舌:血珊瑚百年难得一见,可遇不可求,蛟珠更是世间少有,得一颗已足富贵,玄武国进贡了百颗,连镇国之宝都送来了,如此大手笔的稀奇物,运送需小心,小心再小心,难怪苏逸轩会立下军令状。&ldo;轩表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运送贡品的?&rdo;玄武国距离青龙国京城路途遥远,快马加鞭也要月余才能走个来回,苏氏夫妇忌日那天她见过苏逸轩,他不是从一开始就护送的,而是半路接手。&ldo;三天前,在五百里外的铜县和边关将士交接。&rdo;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小表妹居然关心起军中大事了,且和他谈的甚是投机,苏逸轩眸子里不由的闪过一抹诧异,贡品已经丢失,他倒是不在意她打听细节。沐雨棠美眸一凝:&ldo;军中集体商议,由你带人前去接应?&rdo;&ldo;是!&rdo;苏逸轩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还是点了点头。&ldo;那以前的贡品,也是由你去接应的吗?&rdo;&ldo;不一定!&rdo;贡品被抢,苏逸轩责任重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执行了军法,他是少将军,也是一个只有十八岁的男子,遇到这么重大的事,他表面平静,心里还是十分郁结的,有人陪他说话,谈的又是他最失意的事,他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