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禄拱了拱手:“但若触及姑娘伤心之事,在下自不会强求多问。不过看姑娘如今神色,怕是这过往之事早已郁结成疾,还是早些找人排忧解难,发泄一番心中郁气为妙。”
“。。。。。。”
任吟姗撇开目光,心中暗叹。
不知已有多少年未曾有人听懂她的琴声。
没想到,竟会是眼前这位素不相识的俊朗书生。。。
她一时心头微颤,垂眸低吟道:
“罢了,先生若想听妾身过往,妾身说叨便是,只望。。。先生随意听听即可。”
林天禄稍稍正色:“姑娘请说,在下定然认真倾听。”
“十年前。。。妾身曾与一书生定下终身,明媒正娶过门。”
任吟姗目光悠远,神情亦是惆怅:
“只是那书生日夜苦读诗书,望考取功名。正巧大婚良辰是他赶考之日,妾身便暂时拒了繁琐婚事,在家中等候他功成名就回归故里,而他也许下诺言,未来哪怕平步青云也定然要娶妾身为妻。
妾身,便傻傻地等了。
在这几年中,妾身自然担负起妻子职责,照料其父母长辈、接手家中活计,勤勤恳恳未曾有过丝毫怨言。”
林天禄诧异道:“如此听来,姑娘自是贤惠体贴,那书生同样心怀抱负,为何姑娘如今竟会在这青楼。。。”
任吟姗轻咬银牙,语气不自觉带上几分恨意:
“但妾身万万没有想到,那书生在两年苦修考得功名后,竟随同带回了一名狐媚女子!
那女子不仅身份家境非凡,更将那书生迷的神魂颠倒。其父母看重那狐女丰厚家财,对其亲切有加。而妾身却受那女子暗中迫害欺辱,甚至还被她偷偷派人推入江河之中,溺水而亡!”
“妾身怎能不恨、怎能不怨!妾身一心付出却最终换来这等回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都被人夺走。
当初那满口爱恋与誓言的男人,却对妾身百般诋毁和嫌弃。他的父母长辈明明受妾身照顾数年之久,关系融洽,但钱财在前,竟将我弃之如敝履。。。那份鄙夷目光,妾身时至今日还难以忘怀!”
“所以姑娘。。。”
“只可惜,妾身没机会报仇。”
任吟姗露出了略显讥讽的笑容:“待妾身死而复生化作妖鬼,重新登门拜访之际才知晓,那户人家早已被那妖媚女子败光了家财、欠下无数外债,最终被人拖到街上活活打死,家中亲戚也都被卖做苦力,偌大家业不过短短数月就彻底分崩离析。”
“姑娘,又是否留有旧情?”
“旧情?”
任吟姗的声音顿时变得无比阴沉:“妾身与他们早已恩断义绝,何来丝毫旧情!
当然,最可恨地还是妾身自己。。。当初竟对那假仁假义的臭书生曾动了情意。若非过去那具肉身凡胎之躯早已腐烂,妾身当真想将身上的皮肉生生刮掉,好与他们撇清关系!”
她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留恋,满是厌恶与憎恨。
似是情绪激动,她的胸口不断起伏,面容略显狰狞地回眸望来:
“先生若想教育妾身不能心生怨恨——”
“姑娘好气魄!”
没等她把话说完,林天禄便朝她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就是该有这般想法,当真解气!”
“什——”
任吟姗顿时愣住:“你、你难道不该规劝妾身要遵守妇道,哪怕与那男子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