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耳际桓儇目光微冷,扫了眼陈信水。见她如此裴重熙含笑允首,嘱咐陈信水即刻带人出发前往黑山谷,查探此处是否有段渐鸿的屯兵。
眼瞅着陈信水即将走到门口,桓儇刚想出言拦下的时候。被裴重熙一把拽住了手腕,转过头与之温和的目光相视。二人相视无言,只听得帐外传来擂鼓声。不用问也知道陈信水已经在点齐兵马,准备出发前往黑山谷。
“裴重熙当初我与你传信的时候,并未让你将段渐鸿驱至林中。”腕上使力挣脱钳制后,桓儇走到一旁坐下。抬首看向仍旧站在地图旁的裴重熙,沉声道:“你到底有何计划,连我也要瞒着?”
早先前她的计划就是逼迫段渐鸿谋反,并在益州将其擒住。可裴重熙这样一弄,以至于她的计划全乱不说,也再无半点关于段渐鸿的音讯。如今情况如何,全靠裴重熙一人之言。
这两日她一直隐忍着未曾发作,权当感念这些日子裴重熙的暗中协助以及那日出手相救。可是没想到裴重熙居然还另有筹谋,她居然半点也不知晓。裴重熙明明知道自己此行剑南究竟为何。
剑南地广,益州富饶,又与吐蕃接壤,自古都是军事要地。或许对于她来说,剑南没那么大作用,但是落入裴重熙手中,只会让他如虎添翼。忠武皇帝说过的话,她一直铭记于心。卧榻之侧,永不容他人酣睡。而今她并不能保证裴重熙会不会对她下手。
看出桓儇眸中的忌惮,裴重眼中掠过苦涩。喟叹一声,回答得尤为自白,“阿妩,我并无他意。只是担心你罢了。”
他与桓儇相逢少时,当初若非桓儇,如何会有今日的裴重熙。他深知桓儇看上去待人待物和善,实则不然。内里城府无极。六年前看似避权之举,或许只是在韬光养晦罢了。
若是没有诸多事情在身,桓儇或许会相信这话。只是她对于裴重熙极为了解,知晓以他的心性,纵然对自己心怀关心,只怕也含了算计。算计自己与他为伍。
见桓儇眼中忌惮仍存,裴重熙凤眸半敛。最终闭合。而桓儇深深看他一眸,抿唇将目光从他身上敛回他处。
“我并非有意瞒你,只是想让你的计划更加顺利。阿妩,你放心剑南的功绩只会系于你一人。”
话里意味颇为无奈,又仿佛掺杂了无尽酸楚。
闻言桓儇垂首盯着腕上玉镯,一言不发。自己终究还是无法想从前那样彻底的信任他。
营帐内再度回归到寂静声中。
暗叹一声,桓儇压下心中郁气。抬手揉着额角,突然急促地咳嗽起来,见此连忙以袖掩唇。
咳嗽声传到耳中裴重熙一惊,连忙奔向桓儇。瞥见袖子上刺目的血红色,面色瞬间从暖和春意转为彻骨寒霜。
瞧见袖子上的血红,桓儇也不说话正欲将袖子翻折掩盖。奈何手腕却被裴重熙牢牢地抓住。
原本就压着怒意的桓儇,面起愠色斥道:“裴重熙你放手!本宫还有事情要去处理!”
“朱天!你还不给我滚进来!”裴重熙并不理会她,反倒是握得更紧。对着门外怒吼道。
守在门外的朱天听到裴重熙喊自己名字,慌忙掀帘进来。看到眼前剑拔弩张的二人,颇觉意外。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还站哪干什么?滚过来替阿妩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