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说无凭。你有什么证据?”
能闹到学子们自发集合到文庙来哭诉,这事肯定不是空穴来风。但末璃也不能仅仅听信一面之词,就把这次春闱主考人员都给定罪。
官司诉讼这种事,得讲证据!
“有!”林真颜道。
果然是有备而来!
“呈上来!”
小将军迈步下去,林真颜便从袖子里拿出几张写满字的纸交给他。接过纸大致翻了翻,见没什么问题,这才呈到末璃跟前。
“这是几位买了试题和答案的学子的供状,还有他们所买到的试题和答案。供状一共三份,试题和答案也是三份。”
小皇帝低头翻阅。
三份供状都很简单,三位学子分别介绍了自己的籍贯姓名和身上所取得的功名,然后写明是何年何月何日在何处从何人手中购得试题和答案,所花多少多少银两。三位学子都来自不同的地方,所得试题和答案也来自不同人之手,就连所花银两也各有不同。最便宜的只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了一份试题,最贵那人这是花了六百两银子买了全套试题和全套中等答案。
金额不大啊!
伸手摸了摸鼻子,她又翻下去看试题和答案。
看不懂!这种八股策论和答辩她是一窍不通,看了也白看。
把这一叠五六张纸合上,又看着林真颜,小皇帝皱了皱眉。
“不对啊!你这明明是三个人的供状,三份试题和答案,可怎么笔迹全是同一个人的?况且供状也没有画押。明显是一人所书的伪证!”
当然,字迹清秀端正,笔笔有力,看着十分赏心悦目,定然是出自一位胸有文墨的饱读学子之手。可字写得好看漂亮也不能当证据使吧!
本来她怀疑这些都是林真颜写的,不过字如其人,瞧着又不像。
看来他背后也还有人呢!
说证据是假的,林真颜也不避讳辩解,拱手应承。
“陛下明察。这些供状和试题答案乃是誊写出来的。”
“那原件呢?怎么不拿来?”
“学生无用。原件已经让人给毁了。”
“毁了?谁干的?”
林真颜眉头一皱,面露不忿之色,叹了口气。
“礼部主事刘三吾!”
“刘三吾?干嘛的?”
“他是礼部礼学司主事,负责保管本次春闱的试卷。”
末璃听了眉头一皱,这听着倒是个监守自盗的路数。
“证据怎么会到他手里?”
“是河间学子张朝刚发现同乡买试题答案,当晚联系了几位有名望的学子一起,在学管里逼着那位买试题的学子写下供状,连同试题答案一起连夜呈报到礼部,就是这个刘三吾收下的。当天晚上这个刘三吾表示会查明真相,给大家一个交代。可是等到第二天学子们到礼部衙门去问事情查的怎么样了,这个刘三吾却翻脸不认人,说昨晚并没有收到任何东西。还无赖学子们闹事,叫官差把人都哄了出去。”
林真颜愤愤道,底下的学子们也群情激奋,纷纷出声应和。
“御驾之前,不得喧哗!”少不得小将军又得高喝一声,把噪杂的人生压下去。
末璃一听就扶额。
哎,读书人啊!整天关在书房里苦读,脑子都读傻了!
试题泄露,明码标价,这明摆着就是监守自盗,里通外敌。怎么还能把证据交到犯罪手里,指望罪犯自己抓自己呢?
“这不是有三分么?还有两份呢?”她又问。
林真颜面色发红,微微低头。
“另外两份则是送到了京城衙门和礼部贡院,也是泥牛入海,悄无声息了。”
说完,愤愤握拳,声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