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好大门!”郑钧把车赶出门外,回身把门关好,对门边的瑶光嘱咐道,有些不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等一下!”瑶光似乎想起什么,跑回屋里,不大一会又跑出来,有些气喘:“带些银子,路上小心些!”把两块块约么五两左右的银块递给郑钧,郑钧接过银子,点点头:“安心在家,不必担心!我尽快回来。”看着瑶光关上大门,听见里面插门声,才吆喝着马车飞驰一般驶往村口。
不大一会儿王氏就带着两个孩子来了郑家,瑶光都不用想也知道是郑钧的手笔,有些无奈,心里却是暖暖的,自家男人时刻都把她放在心尖上了。
与王氏的的闲聊中才知道,原来下午被狼咬伤的小姑娘叫小惠,父亲是村里唯一的秀才,姓李,叫李玉林,这李玉林去年中了秀才没多久就与原配张氏和离,一双儿女也任由张氏兄长记入了张氏家谱。这张氏名唤张金凤,原是张大牛的族妹,娘家在这新安村也算数得上的好人家,良田也有二十多亩,又是老来女,兄长家的侄子都不比她小多少,千娇百宠的长大,老父心疼幼女,不忍远嫁,张氏又嫌农夫粗俗,于是相中了同村的李家独子,李玉林。这李玉林倒是文质彬彬,村里唯一识字的,念书念的也算不错,也不枉老子娘砸锅卖铁的供他念书,娶了张金凤也算得上是才子佳人的绝配了,更何况张家富裕,张老汉疼女,也顺便的疼他这个女婿,给不仅给了丰厚的嫁妆,就连家里的田地都陪嫁了一半,私下还贴不了些银钱,这样一来张金凤竟然把大半个张家带到了李家,李秀才又念了十来年的书,终于中了秀才。张金凤几乎喜极而泣,初嫁过来时李家一贫如洗,她带着大半个张家嫁过来,大半的钱财都用在相公读书的花费上了,没两年公婆又相继过世,十来年下来只剩下了那十亩良田,当年因着嫁妆与兄嫂原就起了龌龊,老父去后,再无人帮衬还很是受了长嫂些闲气,这次相公中了秀才,总算可以挺直腰杆了。
张金凤的高兴劲还没下去,就听邻村人说李秀才爱子满月,她的小女儿已经五岁,哪来的满月的爱子?
打听之下才知道,那李秀才竟然三年前就与同窗的妹妹勾搭成奸,用她的嫁妆银子在镇上置了宅院,还拜了花堂,公正明道的做了正头夫妻,怪不得李秀才很少回家,回来就是要银子,竟然是这样?
张金凤悲愤交加之下,病倒了,强撑着身子回张家哭求兄嫂做主。
长兄张金鱼原本也极疼爱幼妹,只是老父偏心太过,幼妹偏又不懂事,几次把长嫂的好心提点想歪,久而久之就冷了心肠,放手不管,如今见小妹这样,哪里放得下,提了家伙就打到镇上。
李秀才挨了毒打,心肝一般的小妻子竟也被打得不轻,平日里道貌岸然的书生急红了眼,发了狠的要休了张氏,张金鱼也不含糊,和妻子求了宗族,指着李秀才停妻再娶的罪名,强着李秀才办了和离,就连外甥外甥女也记入了张家族谱做了张金鱼夭亡的兄长的嗣子,还要回了张家给的十亩良田的嫁妆。
这样虽说便宜了李秀才,但自古民不与官斗,李秀才这样的有秀才功名的张家也不敢狠惹,只得这样罢了。
只是张氏却一病不起,没几个月就去了,留下一双儿女依附着舅舅一家守着十亩良田度日。
“要说金鱼嫂子,那真是让人佩服!”王氏满眼的敬服,“老公公办事不公,搬空了家底给闺女办嫁妆,小姑子也是个糊涂人,不知好歹,和她很是骂过几次架,就这样小姑子遭了难处求上门来,二话不说的给她撑腰,小姑子死了,又把她的儿女当自家儿女一般抚养,就连那十亩嫁妆地也让宗老作证直接记在了外甥名下,就这次小慧着狼咬了,也是金鱼嫂子回娘家上坟没顾上她,她哥哥小勇没看住让她偷偷跑出来玩才成这样。这不,金鱼嫂子刚回,见小慧这样,拿了银子抱着孩子坐你家的车进城去了。真真是难得呢,反正我是做不到,只有佩服的份儿。”王氏一脸的敬服,越说越激动:“村里那几个多嘴多舌的老婆子竟然说,金鱼嫂子的不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村里被狼咬伤的孩子还少?哪年没两三个?都不是亲的呀?”说得激动,瑶光也跟着唏嘘不已,“也不知道那孩子的伤碍事不碍事。”
“也是个苦命的。”王氏叹气的接茬。
郑钧下晚才回,瑶光侍候他洗涮吃饭后,郑钧才道:“腿上的伤不碍,就是天热,好的慢些,脸上的两个抓痕却是要留疤了。”
“没有办法么?银钱上咱们帮一些,那样命苦的孩子,脸上再留了疤,将来的婚配上也要艰难些了。”瑶光对那个自己参与救下来的小姑娘有些心疼。那孩子确实可怜,才那么点大呢,没爹没娘的,舅母再好也有自己儿女要顾,能顾上她多少呢。
“嗯,郎中开的都是好药,那十两银子也借给张金鱼家的嫂子了,咱们也打听着,要有法子,就出些力给她治好脸上的伤疤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难过。”郑钧轻抚着妻子的头发轻声安慰,不欲让她为这些事忧心,那女孩确实可怜,可是她能从狼口脱险也算是大幸运了,至于脸上留疤,自家娘子担心的事,这他压根没有想过过,边城里缺胳膊少腿的大有人在,没见谁活不下去,只看容貌的人又怎么会是良配?要是他的女儿,决不嫁那样的人,说到女儿,想着那个白白胖胖,如自家娘子一般漂亮的小女娃软软的声音叫着自己爹爹,郑钧心都酥了,不由得瞄了几眼瑶光的腹部,看来自己得再加些努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