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很快就来了,是齐姥姥,还有元宝。
齐姥姥一看到清芷,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责备的说道:“你非得要把自己弄死才安心吗?”
“让你见笑了。”
清芷没有过多的力气做寒暄,说了一句,趴在棉被上。
“元宝,把门锁了,然后拿剪子把衣衫剪了。”
齐姥姥是大夫,管的是治病救人的事,只要这伤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来的,一概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诶。”
元宝应了一声,把门锁上,然后从箱子里拿出一把剪子,在灯火中烧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提着清芷沾血的衣衫,一点一点剪下来。
衣衫连着皮肉,黏在一起,剪开撕下来,总会连着一些沾血的皮,看上去很是可怖。
清芷倒是能忍,一声不吭,嘴唇都咬出血了,也不叫唤一声。
还是元宝看不下去,细声说道:“你哼哼两声,会没那么疼。”
就算是这样,清芷还是很安静。
其实她并不是很需要缓解疼痛。
没有人知道,她独自活下来的这些年,内心都经历了什么。
愧疚和自责不可能没有。
时常的,清芷会想,大家都不在了,为什么她却苟且偷生,拼了命也要活下去,到底是真的报仇,还是怕死呢。
“也真下得了重手,这心肯定不是肉长的。”
元宝花了好长时间,才把衣衫减掉,用白色的绢帛轻轻的盖住其余果露的地方。
“别多嘴。”
齐姥姥喝了一声,元宝马上住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上回我不是说了吗,你寒毒入身,再不好好注意,恐怕活不长。”
齐姥姥拿着一条沾水的毛巾,叠成长条,让清芷咬着,然后打开一瓶陶瓷罐,便闻到一股酒气,那是最烈的绿豆烧混合着药草的药水,一般做消毒用;因为混着烧酒,所以倒在伤患处,疼痛的程度,比鞭打时候更加痛。
“忍着点,元宝,抓着她的手。”
元宝听了,连忙抓住清芷的手,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其实元宝比喜儿还要小一点。
清芷其实挺怕痛的,不怕痛的女子,应该不多。
当混着药草的绿豆烧倒在背上的那一刻,哪怕清芷再如何的隐忍,也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仿佛有一把尖利的刀子,在伤口处来回的割着,痛的她浑身打颤,几乎要昏厥过去。
幸好齐姥姥的手艺很不错,混着药草的绿豆烧,不过是在伤处淋了一遍,但是这种程度,也足以让大汉滚地嚎叫。
“这丫头,能忍。”
齐姥姥消毒完,用干净的棉布毛巾擦拭着,说了一句。
元宝倒是担忧的抬起头,看着她祖母说道:“不好,她都晕过去了。”
“哎呀,这孩子。”
齐姥姥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快。
医者倒不怕又哭又闹的患者,有的是办法去治,只是看想不想而已;而这种一声不吭的患者,最可怕了,不管怎么样,都不说一个字,无从去判断伤势到底严不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