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不好,倒不是被皇帝打的,而是实在太丢脸,脸上红成一片,突然就笑了一声出来,冷冷的道:“已经多少年皇上没跟本宫红过脸了,今天都是拜贤妃那个贱人所赐,还真是长脸了。”
说是一句自嘲,可眼神里阴郁的色彩浓重,生生的就让人凭空感知到了寒意。
这边武昙兄妹从正阳宫出来,来的时候有姜皇后特意派遣的心腹嬷嬷引路,出来的时候因为所有人都被皇帝吓住了,就没人记得要追出来送。
正阳宫两人都是第一次来,不过他们兄妹两个都属于洞察力敏锐的人,只走一次就能记得回去的路,于是干脆也不再麻烦宫人引路,按照原路返回。
过来的时候,为了赶时间,那嬷嬷带着二人抄了近路,走的御花园。
走了一段,武昙才赶紧把悬在心口许久了的那口气给使劲的吐出了出来,直拍胸口。
武青林侧目看她,抬手摸摸她的发顶:“吓着了?”
“有点儿!”武昙也不瞒他,见着四周无人,就往她大哥身边凑了凑,小声的问道:“大哥,皇帝陛下一直都是这样子的吗?我第一次单独面圣,以前都是大宴场合隔着老远看的,并不觉得,他的脾气……都是这么喜怒无常吗?”
武青林勾了勾唇,手掌顺势滑到她背后替她揉了揉后背顺气:“他从来不这样的,我遇到的,这也是第一次。”
武昙唏嘘:“那就是临安公主这事儿真的把他激怒了。”
“也许吧!”武青林道,顿了一下,又补充:“不过这应该也不是偶然,我以前虽然没见过,但是据说咱们这位皇帝陛下的性情其实并不平顺。”
“咦?”武昙就有点好奇了,“这怎么说的?是父亲和你说过什么吗?”
武青林一笑:“父亲的性格你知道的,他从不背后议论这些的,我是听皇甫七说起过一次陈年旧事。他说是早些年,陛下少年的时候其实性情还好,后来出了点事……信王你知道吧?”
武昙虽是个闺中女子,但是对朝堂大事也不是全然不知的,她点头:“就是陛下同父异母的弟弟,十年前因为逼宫谋反被先帝踢除皇家玉牒并且赐死的那个?”
“嗯!”武青林略一点头,提起这桩旧事似乎有所感触,神情之间就是少有的庄重,“先帝当年有一宠妃,和太后娘娘是同出一门的亲姐妹,她比太后晚两年入宫,深得帝心,显贵一时,曾经风头无两,地位直逼当时就是中宫皇后的太后。她生的儿子信王,子凭母贵,也是深得先帝的喜爱。当年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和信王之间的夺嫡之争持续了多年,互相之间明争暗斗不断,其中自然也有一些见不得人的极端手段。那是约莫二十年前吧,有一次陛下被信王安插在东宫的暗桩下了毒,没能及时救治,毒素在体内沉积数日,虽然最后太医还是配出了解药,可是却拖垮了他的身体,留下了终生治愈不了的沉疴……”
这种事,武昙是头次听闻,不由的也是暗暗心惊:“那陛下他身体不好就是当年……”
武青林点头:“据说就是因为那场变故,陛下被病体拖累,之后就性情大变,曾经一度——”
因为确实事关皇室隐秘,武青林还是十分小心的,说到紧要处,便又再次确认四下无人这才继续:“那场伤病之后,到他登基之前的十余年间,据说他都是喜怒无常,十分暴戾的,一直到十年前的那场变故中彻底将信王母子铲除……八年前先皇驾崩,他登临帝位,之后就再没出现过什么不好的传闻,都说是他又恢复到出事以前的脾气了。”
想起方才在正阳宫内皇帝发怒的那一幕,武昙还是有点心有余悸:“我怎么觉得他这些年里的心平气和都是装出来的,刚刚……”
武青林叹了口气,神色之间也不无担忧:“也许吧。就在刚刚,我突然之间又想明白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武昙见他神色凝重,不由的脱口问道。
武青林看着她:“八年前,陛下登基的前夕,太后娘娘就用先帝的遗诏将自己的小儿子晟王放逐出京了,当初京城之内曾经一度流言纷纷,都在揣测那道遗诏的真假……”
萧樾?
武昙趋利避害,虽然是对那人的存在本能的排斥,可到底算半个熟人,倒是突然有了兴趣,思忖着脱口就来:“假的吧!皇帝陛下发怒起来的样子是真可怕……”
武青林失笑:“其实那时候大家都猜是不是陛下授意,刻意打压自己的亲弟弟。毕竟那时候的晟王只有十四岁,要不是他自己后来赌气跑去了军营,并且阴错阳差的因为一次奇袭事件意外的赢得威望并且逐渐站稳了脚跟,谁都不知道他现在会沦落到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他向来都承认自己的妹妹机敏聪明,事实上这丫头洞察世事的眼光确实独到。
如果皇帝内里隐藏的性格确实是暴戾成性,那么当年太后传遗诏放逐幺儿出京,则极有可能是个以退为进,保全的态度。
武昙对萧樾的印象不好,所以对了解他的过往兴趣也不大,只是想到皇帝今天失控的样子就越是为她大哥捏了把汗:“大哥,今天……”
话没说完,就听见有人隔着老远在喊武青林:“武世子!”
两人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
身后隔着稍远地方的回廊上,临安公主一行人刚好经过。
临安公主匆忙的跟赵贤妃交代了两句什么,就暂且撇开了赵贤妃等人,快步从前面的一个出口下台阶,绕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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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疑似是个死变态,没想到牛逼哄哄的皇叔居然还是个苦命的娃儿嗷嗷嗷~
ps:今天更的有点多,血槽已空,明天应该是更八千字左右吧,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