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的听力这么灵敏,除非霍北和齐楚去山林子里,否则它们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对于野生动物而言,这点事儿都不算事儿。
“……”霍北一脸漠然地看着赫罗,它扭过头看了眼自己的尾巴,尾巴尖缓缓动了一下,它道:“麻了……尾巴麻了,不能动。”
被齐楚在尾巴上睡了一夜,霍北一大早就感觉尾巴几乎不是自己的了。
更何况齐楚往坑上爬的时候,后爪不小心踩在了霍北的尾巴上,那一瞬间,霍北感觉浑身的毛已经倒立起来了,这种无法形容的痛感瞬间席卷全身,但面对齐楚时,这头一生要强的西伯利亚狼平静道:“没事,踩到了毛,没踩到尾巴。”
“我没有一点点感觉。”它补充道。
四月初不如四月中旬的时候,西伯利亚山林里的灌木丛枯枝发青,冒出的青绿色遮住了原有的枯枝,一些食草动物便低头啃食,但这也成为了掠食者们隐蔽身形的绝佳场所。
特别是对于哈士奇这种身形而言,有些不能掩藏西伯利亚狼的灌木丛,却能很好的盖住哈士奇。
“齐齐。”加勒跟在齐楚的身边,它扭过头看了眼齐楚的尾巴,道:“我觉得猎物可能看不到你。”
“这是肯定的。”齐楚万分肯定自己已经趴在了地上,绝不可能让猎物看到。
“但是它可以看到你尾巴……”加勒看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并且不知不觉中已经挨了好几次来自尾巴的拍打:“它翘起来了,而且还在晃动。”
“这是战术。”齐楚叹了口气,他盯着眼前的狍子,上次那两只狍子去而复返的事情被他牢记在心,这次准备故技重施,虽然
计谋是同一个计谋,但是狍子不是同一个狍子。
加勒虽然不明所以,但莫名觉得有点厉害,它点了点头,半蹲在了齐楚旁边,等待着猎物上钩,齐楚扭过头看着身边坐的笔直的加勒,他沉默半晌后道:“要不你挪挪位置,等它来了,然后你冲出来,一击必杀!”
加勒歪了歪脑袋看着齐楚。
齐楚继续恭维道:“你的咬合力非常强大,攻击力极其迅速,反应能力更是绝无仅有的,加勒,这种偷袭猎杀的重任必须交给你,不然我都不安心!”
加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心起来,两只耳朵立起,狼嘴微微咧开,露出了獠牙,仰起头往后退了几步,躲在了旁边的树后,将身形遮挡了起来,准备等着狍子过来就立刻扑上去咬断猎物的喉咙,展现自己强大的狩猎能力。
齐楚收回了目光,那头被哄得飘飘然的西伯利亚狼躲在了树后,露出了尖利的獠牙,齐楚小声道:“你太大了,树挡不住你。”
加勒的耳朵动了动,想了一下后便抬起爪子,站了起来。
齐楚:……
此刻正在附近看着它们狩猎的狼群纷纷垂下头,赫罗扭头对加诺道:“你弟弟从小就是这样吗?”
加诺深深叹气道:“不提了。”
“其实之前你也站起来捕猎了吧?
”霍北忽然说道,从头到尾,它的目光都只是落在齐楚一头狼的身上,不曾挪开半分,它的话让赫罗甩了甩脖颈的毛,笑着道:“它是你伴侣,我相信它,就是相信你,我和加勒可不一样。”
霍北收回目光,撩起眼皮看了眼赫罗。
“好吧,我承认,就算是狼也有判断错误的时候。”赫罗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说道。
“站起来的确适合捕猎,不过仅限于这种情况,可以更好的隐蔽身形,而且还有让猎物出其不意的效果。”霍北声音略显平静,一张英俊的狼脸上看不出它的情绪,淡淡道:“是你不会用。”
赫罗眯缝了一下眼睛,扬起头,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啧”声。
对于狩猎狍子这种猎物,只需要两头狼就能做到了,甚至一头狼也可以,霍北在不远处看着,越发觉得灌木丛里摇晃着的大尾巴很好看,比任何狼的都好看。
没有狼能拥有像齐楚这样蓬松柔软的大尾巴,这简直就是万里挑一。
狍子出现在齐楚的视野里,齐楚已经来过两次了,每次都能遇见这个狍子,这次如果再放走对方,就简直太对不起老天爷的馈赠了。
果然今天这是第三次了,这头狍子在地上嗅了嗅,而后低头啃草,齐楚故意发出一些声响,吸引了狍子的注意力,但狍子犹豫着,又继续低头啃草,显然这么点响动是无法激起对方的好奇心的。
但很快狍子就愣住了,它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盯着灌木丛看,从灌木丛里伸出了一条大尾巴,轻轻摇曳着,在灌木丛间显得尤为明显,狍子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而后好奇心战胜了它的谨慎,它迈着步子朝灌木丛里走去,甚至试图凑过去啃咬一下这摇晃着的大尾巴。
只这一下,便被加勒抓住了机会,直接从后面的树丛里窜出来,狠狠朝着狍子扑了过去,它面目狰狞,獠牙尖利透着血色,狠狠地从狍子面前扑了过去,猝不及防砸在了正准备过来享受没事的齐楚身上,两头狼在狍子面前一起滚着砸进了后面的湖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狍子嚼着灌木丛的叶子:……
初春季节后面的冰开始融化了,但是湖水更冷了,上面还有一些冰碴子,齐楚和加勒从水里爬起来的时候,双双冻得瑟瑟发抖,皮毛黏在了身上,这是齐楚和狼最像的时候,齐楚看着身边的这头落水狼,双双对着甩身上的水珠子,砸了对方一脸的水。
“这是意外……”加勒打了个冷颤,抖了抖
皮毛上残留的水珠,僵硬地扭过头看向齐楚:“齐齐,这是个意外。”
齐楚当然知道这是意外,但加勒冲向狍子的力量的确太大了,以至于刹不住,齐楚感觉自己像是奔跑中迎面撞上了一棵树,这感觉可真是太酸爽了。
狍子嚼了两口并不好吃的灌木丛叶子之后,便失望地走开了。
狍子屁股上炸开的两大团白色绒毛,落在加勒眼里,就是□□裸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