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得了?我就去骊山城就去骊山城。”
“可是这些货都是预定好的。。。”余下的话灭在薛湛挑眉的脸下,自暴自弃抹把脸:“你是主子。”
在薛湛孺子可教的视线下商队改道骊山城,骊山城防查严格绝不是句假话,好在商六也曾经在骊山城易过货,好说歹说,最后守城的看到他带的货物大多是茶叶跟细棉布,这才准许进城,但进城要交笔可观的保证金,而且只能呆三天,三天过后一定要出城,最后还要经过严厉的盘查,查无可疑之处这才真正让他们进城。
商六早就预料到了这些,在出驿站时就让商队里另两个护卫顶替了薛湛两人,所以整个商队的人数跟通行证上的才对上。三天后出城,人数也要跟通行证对的上才行。
“放行!”
随一行令下,商队才缓缓进城。
薛湛跟朱麒麟低着头推着货物进城。
以商队护卫进城的视线跟之前被刘诸齐迎进城的视线完全不一样,似乎是站的低所以才会看的更真实,不像当初来时骑在马上匆匆一瞥。
走没到一半,薛湛看似无意的凑到朱麒麟面前:“进城开始就有人跟着我们。”
朱麒麟微不可察的拧眉,随即颔首:“继续跟商队走。”
做戏做足套,朱麒麟最后甚至一起帮忙搬货物,把薛湛看的一愣一愣的,心想这要是京城那些人知道了,估计会恨不得把这些货物给供起来!
盯梢的人似乎没一丝放松,两人也不得不谨言慎行起来。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也差不多到日落时分了。
日落时分也是主是让人放松的时候,薛湛跟朱麒麟还是隐密的来到布政使府。跟大多数官衙一样,前面是衙门工作的地方,后边则是命官居住的地方,在前门盯了一刻钟毫无动静,薛湛又示意去后门,不想到真有收获。
只见两匹马拉的木板车,上头绑着两个箱子,箱子漆成红色看着很是喜庆,这样的马车足足有六队,堵在门口拉着老长的队伍,生恐别人不知道这是布政使夫人娘家送来的年礼。
薛湛拍拍朱麒麟示意:“走。”
两人顺着马车路线一路走,薛湛捻起马车轮碾出的土的痕迹看了看:“国公爷在这等等。”语罢钻进人群,再回来时,拿了个黑呼呼的东西顺着车轮痕迹一路扫过,扫完看了眼递给朱麒麟。
朱麒麟用手捻了把,沉声:“是铁屑。”
薛湛拿来的东西正是磁铁,铁屑微小用肉眼极难鉴定,但用磁铁一试,立马就能知道是什么。
所谓布政使夫人娘家送来的年礼,要用两匹马拉,车轮吃力又深,而且还沾着铁屑,这代表什么?绝对不是马车经过哪处沾上的,怕是马车箱子里装的就是铁器。
铁器一直是朝庭把持,就算刘诸刘为一方布政使也无权铸造铁器,而且铁一直是严禁外流的东西,刘诸齐哪来的铁源?
估计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铁矿。
私铸铁器,抄家灭族,私开铁矿不报朝庭,呵呵,几条命都不够砍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铁流向了哪里?连想到骊山城的特殊环境,薛湛也不免打了个寒颤。
朱麒麟被脂粉掩住的脸色沉的滴水,收好磁铁沉声:“先回去。”
回到客栈天色完全黑了,商六见两人回来,心里松了口气嘴里却是严厉道:“让你们出去看看有什么货好卖,结果逛到这时候才回,还想不想早点回去了?”
薛湛嘻嘻哈哈讨饶两句,就着大厅吃了顿粗糙的晚饭,两人回到房间。薛湛把两人的妆洗了,商六闪身进了门。
“商六见过主子。”
“起来吧。”朱麒麟身份特殊,薛湛就没介绍的意思了,直言问:“你打听到了什么?”
“主子怕打草惊蛇,属下也就没敢细问,只知道骊山城最好卖的是老茶,细棉布,棉花,陶碗等粗糙陶器,丝绸精致瓷器也有人卖,但不如老茶细棉布等紧俏。城里大都是以物换物,很少用银子买,对了主子让我问皮毛一事,属下打听发现市场上皮毛极少,而且品相很差。”
老茶易久放,细棉布可用于战场包扎伤口,棉花防寒止血,陶碗便宜扎实,这刘诸齐是义无反顾狂奔在造反大业上了?
“城里对刘诸齐的映像呢?”
商六想了下:“都是偏好的,似乎颇为赞赏。”
“布政使夫人呢?”
“布政使夫人很少出门,说是身体不好,出身似乎是京城贵女。”商六低头,颇觉不好意思:“就只打探这么多了,属下惭愧。”
商六只是经商预留的人才,并不像吴用一等是他亲自训练,能有这些成绩薛湛已经很满意了,是以并不怪罪,反而劝道:“这么多已经够了。之后你不用再打探了,好生把货物卖完,我们三天后就出城。”
商六拱手退下,朱麒麟沉吟声:“我似乎听过,刘诸齐娶的是京城光禄寺少卿的嫡女。”
光禄寺少卿,正五品,比刘诸齐官位还低,但光禄寺是京官,见面大三级,而且他一个京官的嫡女嫁给一个边境布政使?表面是高嫁,但别忘了刘诸齐永远抹不掉的蛮夷出身。
薛湛都不免揉额:“这事越来越麻烦了。”
一个堂堂布政使,先是阳奉阴违朝庭政令,尔后逼反羌人,再借刀杀人抹黑朝庭,现在又铁铸铁器私开铁矿,还储备战争物资,现在还牵扯京城命官,任一条拉出来都够天子震怒了。
天子一怒浮尸百万,京城菜市口估计又要每天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