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度诺来到监控室时,发现陆羽所在套房的监控设备已经被关闭了。他下令工作人员重新打开摄像头,由于忌惮度诺的特殊身份,赌场员工只能照办。
清晰的画面跃然出现在了大屏幕上,度诺立即清空了监控室内的众人,独自观看房间内所发生的一切。房间中只有一男一女,女人自然是陆羽,她正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而男人则是一个度诺从未见过的年轻男子,他身穿一身朋克风格的皮衣,留了极短的发型,抽着正坐在椅子抽着烟,似乎在思考一会要对陆羽说些什么。
男子的相貌很难让人有良好的第一印象:他的身形略显削瘦,五官非常集中,给人一种贼眉鼠眼的感觉;眼珠子向外凸出,皮肤蜡黄,嘴唇微微外翻,表情也十分僵硬,看起来像是有某种疾病的后遗症。度诺还注意到这家伙脖子上有一个纹身的图案,由于他的脖子很长,k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叛逆的梁龙。
这时年轻男子开始说话了,度诺也立刻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了起来。
“你最近很活跃嘛,名声在外面也越来越响了,又是开公司又是买设备的,搞那么多大动静,究竟想干什么?我警告你,现在正是集团用钱的关键时刻,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更别坏了老爷子的大事!”年轻男子质问道。
陆羽则是谨慎地回答着,可语气中还是有些慌乱:“这段时间赌场的效益不好,到处都被盯得很紧,我开公司就是为了找个壳子,把资金周转一下。”
“少在那放屁。”年轻男子慢悠悠的说道,然后抽了一口烟,朝陆羽吐了个烟圈。“今天我来就是老爷子的意思,他不想看见你做任何多余的事情。所以,不管你在做什么,都给我立刻打住,听明白了没?”
陆羽看起来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回答道:“我从来都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到老板那里我也能讲得清楚。我只是开了间空壳公司,用来周转一下资金,这是很常规的操作手法。只是你不懂,所以才大惊小怪罢了。”
年轻男子直接将烟头摁灭在桌子上,把精美的桌布烫出了一个小洞。他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到陆羽身边,抬手就是一记狠狠的耳光。陆羽被打的有些踉跄,险些没有站稳,只得勉强扶住桌角。
年轻男子贴近陆羽的脸庞,用轻蔑的口吻说道:“我不懂?臭婊子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老爷子让你管理赌场是瞧得起你,他妈的别以为自己可以跟我平起平坐,你永远都是一条母狗,穿的再漂亮,狗也还是狗。”
耳光和侮辱点燃了陆羽心中积攒已久的怨气,她擦了一下嘴角被打出的鲜血,冷笑了一声说道:“眼馋这个位置很久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最近你用老板的名义不断的从赌场拿钱,根本就是用来堵你自己的窟窿!支撑着这里的是我,而你就是个好吃懒做的蛀虫!”
此刻的陆羽,像是要一下子把隐忍多年的情绪全部都爆发出来一样,情绪激动的她继续说道:“你在外面欠了那么多钱,你以为谁都不知道吗?你在背地里碰老板明令禁止的东西,你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吗?你知道老板为什么不让你管理赌场吗?因为你就是个没用的混蛋,你的能力连我这条母狗都不如!你。。。。。。”
还没等陆羽说完,年轻男子就气急败坏的又甩了她一巴掌,这一下的力气更大,直接把陆羽扇倒在地,男子接着拿起旁边的椅子就朝陆羽身上砸去,椅子重重的砸在陆羽身上,爆出渗人的声响。年轻男子没有丝毫要停手的迹象,一下又一下的轮着椅子,渐渐的陆羽的身体似乎没有了起伏。度诺见状不妙,立刻关闭了监控室的设备,拔腿就向那间套房跑去。
度诺来到包间门前,门口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保镖和侍者。度诺命令保镖打开房门,保镖们见是度诺,一个个都犹豫了起来,因为此刻没有人敢去趟这趟浑水。度诺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说了句“出了事情我负责”,就推开保镖,一脚踹开了房门。
年轻男子依然持续着对陆羽的殴打,他麻木的重复着将椅子砸下的行为,似乎没有听到有人闯进来一样。眼看那椅子上都已经沾满了鲜血,度诺来不及多想,冲过去一脚将年轻男子踢开,护在了奄奄一息的陆羽身前。
还没等度诺检查陆羽的伤势,他就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杀气朝自己扑面而来,他回头看向年轻男子,正撞上对方那杀气腾腾的眼神,无比狰狞的表情挂在青年男子那张本就有些可憎的面目上,宛如一只从地狱跑出来的恶鬼一般。
年轻男子应该是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窝囊气,他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胆敢攻击老鹰的兔子。只见他伸手摸向腰间,居然直接掏出了一把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就那样对着度诺,还不等度诺的大脑作出任何反应,年轻男子就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度诺感觉自己失聪了,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就那样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仅靠骨骼支撑着肉体的重量。他的大脑已经停止了运作,用尽全力也无法做出一丁点思考,求生的本能让他试图查看一下自己哪里受了伤,可是他的身体机能似乎已经丧失殆尽,连手指都不听使唤。
恍惚中,度诺看到保镖们冲了进来,这些人先是护在了年轻男子的身前,当发现开枪的人是自己的主子后,又赶紧示意年轻男子冷静下来,生怕他继续持枪行凶。这一切在度诺眼中犹如进行了四倍的慢放一样,在他面前缓慢而无声的进行着,他几乎确定了这就是自己的死亡,这具肉体马上就不会再有任何的价值。紧接着,度诺小时候的记忆开始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上演,不仅是在对他那短暂的一生做出总结,更如同对这令他痛苦的人间作着最后的告别。
忽然,度诺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传来了些许重量,这一下重新激活了他的生命活动。他用尽全身力气控制脖子回头看去,只看见浑身是伤的陆羽用惊人的毅力爬了起来,紧紧地扶着度诺的肩膀,眼睛里愤怒的火焰并没有熄灭。
也正在这时,度诺注意到了地毯上那个还在冒烟的弹孔,度诺盯着那个小小的弹孔,向里面用力看去,结果自然是什么也看不见,但他仍不死心,总感觉会从中跳出某种可怕的怪物,依旧小心的警戒着。
在盯着小洞看了好一阵子后,度诺笑了,像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的哈哈大笑,紧接着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陆羽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好。然后一边笑,一边快步向前走去,趁年轻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把就抱住了他,亲切地拍着他的后背,仿佛他们是许久未见的生死之交。
保镖们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年轻男子更被搞得一头雾水,他想挣脱度诺的熊抱,但谁知度诺的力气大得惊人,他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任由度诺热情地摆布。
终于,度诺松开了年轻男子,但仍然用手抓住他的肩头,像是没看够他的模样一般,脸上始终洋溢着发自内心的温暖笑容。年轻男子无法理解这一切,他抬起手臂用枪抵在度诺的太阳穴上,轻声的质问道:“你他妈的,是谁啊?”
谁知度诺依然面带微笑,随手推开指着自己脑袋的手枪,仿佛这是对方开的一个无聊的玩笑。他用一种嬉皮笑脸的态度回答道:“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开枪打我,有种,我欣赏你,有点东西。”
不知道是被度诺彻底搞糊涂了,还是这个年轻男子十分享受这样的恭维,他竟然也开心地笑了起来。不过笑归笑,他还是用手中的枪指着度诺的胸口说道:“你这混蛋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啊。不过你别得意,这次是你运气好,下次老子一定一枪打爆你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