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发现自己有些上火,天一亮,嘴巴就开始干裂干裂的疼,早上喝粥的时候不敢张的太大,一股股闷热的气息就像是徘徊在喉咙里面似得,吹也吹不出,咽也咽不下去,除了用水把肚皮灌满外没有太好的办法,他现在都想把衣服脱光了,很可惜他们队伍后面的流民中还有一些女眷跟随,开放到这个地步貌似不太可能,也就放弃了,赶路赶到这样的程度,先不说打仗,就足够把人逼疯,一个略带洁癖的男人已经四五天没有洗澡,只有一层又一层的汗液不断更替,真的称得上是一种另类的酷刑。
军中已经有好几人中暑了,铠甲就帮助他们积累了更多的热量,闷来闷去的结果就是不堪重荷的倒下了,车上带来的那点硝石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全部进了他们这几人的胃口,冷敷是没啥希望了,腾出马车给这些人静静的修养一番,是唯一的办法。
骑在马上的李承乾还在不停的挠着背,盯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昨夜他就没有睡好,荒郊野外的地方就属蚊虫最多,稍不注意咬上两口是轻的,别的都可以忍受,偏偏这一点令他苦不堪言,在宫中何时受过这样的苦楚。
有苏云这位医师在,几个校尉还是选择避开日头最凶猛的午时,大军停靠在树荫下休息上一会,对他们来说则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候。
程处默的烙饼不敢再往身上装了,怕被酸臭的汗水熏染到,没法下嘴,从自家马车上取出一些吃食。都是长安城有名的糕点,临走前家里侍妾给买的,几天下来就剩下这一包了,小心的瞅瞅四周,正要开口咬下去。那长孙冲便突然把脸凑到他的面前,吓的他一把给丢了出去。
被砸中脑门,长孙冲还笑了笑,从地上捡起来,拍拍上面的土,没两三口就吞下去了。现在能有这种吃食基本上找不到了,他们带来的那些分的分,吃的吃,粟米粥放点肉沫都要喝吐了,这家伙居然还有存货。
“卑鄙!”程处默不禁骂道。
“别这么说。苏兄弟家马车上能吃的已经没了,你居然敢私藏吃的,还想趁我们几人不注意偷偷解决掉,嘿嘿,你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长孙冲笑道。
“哼,我这是防你呢,你长孙家就没有想到给你装些吃食来?马车上银子倒是带了不少,有个屁用啊。”程处默大声道。
长孙冲仿佛被踩了尾巴。跳起来道:“你居然偷看我的东西。”
“废话,你长孙家手笔的确是不小,就是没用了些。可惜我这点上好的糕点喂了你,记住,以后要记得报恩。”程处默不满道。
长孙冲懒得和他废话,再抢过几块塞进嘴里面这才满意的离开。
看着二人斗嘴,苏云几人靠在树干上扇着风,孙勇和熊汗说是要猎些野味回来。队伍有空闲的时候便会派出来几个分队,收获不会多。总比没有强,毕竟万人的队伍。胃口哪里是这么容易被满足的。
李承乾将手中刚烤好的兔肉拿给那流民中不大的孩子,说是给了一个辅兵的身份,女眷和孩子不过是充个数罢了,衣甲和武器拿不出手,就从马车上取下一些带来的锦缎,都是上好的料子,这些人不要还不行,明明做的是好事,却整的像个恶人一般,看的苏云直摇头。
短暂的休整不过是行军的一部分,距离北方的草原越近,酷暑难耐的滋味也就愈加的模糊起来,对众人来说,这是至数天来唯一的一个好消息,道边两侧的林子消失了,广袤的杂草地也没了,脚下的路逐渐变得疲软不堪,直到一簇簇青色拥着在前方蔓延,所有人才咧着嘴放声大笑起来。
他们路过的草原看不到牧民的影子,唐军开阔出来的路线使得他们不敢在这片区域内活动,尤其是这个战乱的时刻,牛羊有时比身家性命还要重要,选择哪片土地,他们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青草遍地的地方通常会有河流与湖泊,苏云不清楚这句话是谁说的,总之是这么个道理。
众人心照不宣的一个猛子扎进水去,半天都不带抬头的,实在憋得不行了,才冒出来甩上几下,这是一种心理上的痛快,将身上的污渍全部洗尽,才换上小娘准备好的衣衫,总觉得舒服到不行。
大军停靠在这里做最后的休整,或许再有一两日的功夫就能赶到目的地,值得每个人为此松口气,程处默在怒吼着,望着那天空不断嚷叫,还比划着动作,不知道喊得是什么,一个人还拍着自己的胸膛挺认真的,引来旁边几人的集体无语。
就在所有人陷入欢闹的时候,李承乾却将苏云小心翼翼的拉到了帐内。
“拉我做什么,你不是又要我帮你抓背吧,我可不是你家的丫鬟,也没有断袖之癖,保持好距离。”警惕的盯着李承乾,苏云不由得开口道。
“你。。。不要逼我动手,我找你来可不是为了这件事,再说了,一点蚊虫小伤而已,本太子还会在意不成?”李承乾不满道。
“是啊,几个包而已,我就叫你吵得好几天没睡好,你这太子倒是好强的忍耐性。”苏云饶有趣味的说道:“总之那种事情别麻烦我了,真要皮痒,我不介意给你几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