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朗昆回答着,手仍在收拾棋子。
朗泽又说:“当时我真是觉得可惜,那样的簪子,不知会是插在谁的发上?总之不曾插在她的发上,就是令人遗憾。”
朗昆轻轻一笑。
“你那时候还安慰我来说,说不定就是被那小姐买走了,自然是插在她的发上。”朗泽翻身侧过来,问:“你还记得么?”
恩,朗昆点头。
“可是,我昨天,看到谢小姐的头上,插着那样一支簪子,我敢肯定,就是集市上那支。”他坐起来,目光精攫地望向弟弟:“那定然不是谢小姐自己买的,又会是谁送的呢?”
朗昆停下手,陷入沉思。他说:“唔,谁送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的心愿已了,那支簪子终究是戴在了最适合的人发上。”
“那倒是。”朗泽抱头躺下去,又起来:“不对啊——”
朗昆静静地看他一眼,继续捡棋子,他一粒一粒,捡得专注而缓慢。
“她可以收别人的,为什么不可以收我的呢?”朗泽嘴角一翘,泛起一个自信的笑容:“今天,她是找不到理由来拒绝我了。”
朗昆抬起头,看看他,然后把眼光一转,望向门口,然后冲他努努嘴。
朗泽转头一看,公公,正拿着那锦盒,站在门边。
他的脸色,忽然一下青了,不悦道:“怎么?她没收?”
公公说:“谢小姐说,烦劳公公把东西带回去吧,请公公回去告诉二皇子殿下,既然要送礼,就该亲自来送,方显得有诚意。”
什么意思?要我亲自去送?他从软榻上挺起上身,脸潮红,额上,青筋突起。他强压着怒气问:“她还说什么了?”
“谢小姐还说,二皇子殿下心胸宽阔,既不会跟我治气,也不会拿您撒气的。”公公回答。
闻言,朗泽的眉头揪成一团,良久,忽然展开,他从“扑哧”一声开始,继而大笑,直笑得在软榻上喘不过气来,好半天,终于止住,伸出食指凭空连连戳道:“谢梨容啊,谢梨容!好你个谢梨容啊——”然后冲公公一挥手:“东西放下,你下去吧。”
朗昆一直冷眼旁观,没有说话。
“六弟,”朗泽忽然说:“我对这个谢小姐越来越感兴趣了——”
朗昆缓缓地开口说话了:“二哥,你不要玩着玩着,一不小心把自己玩了进去。”
“她会爱上我的,我会让她爱上我的,”朗泽踌躇满志地说:“能抗拒我的魅力的,能抵御荣华富贵的,世间没有。”
“世间少有,并不是没有。”朗昆不温不火地说。
“她不会是个特例。”朗泽笑吟吟地说。
“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朗昆低声道:“那谢小姐不值得你如此花心思。”
“我认为值,非常值。”朗泽哈哈大笑道:“那些*的,我还没兴趣。”
朗昆默默地注视着二哥,眼神渐渐变得忧郁起来。
谢大人拎了一些东西,正要上轿,忽然停住,他知道,樟树后面,女儿,正望向这里。
他回过头来,唤道:“梨容——”
梨容从樟树后面站出来,低声道:“爹爹。”
“你在这里干什么?是要出去么?”谢大人问。
梨容看了看父亲手中的包袱,问:“您是去太学么?”
谢大人低沉地恩了一声,然后说:“刚才衙里说有急事,我必须马上赶过去,如果你有空,东西,就由你给他送去吧。”
梨容抿嘴一笑,接过父亲手中的东西。
白颜忽然一下,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一下闪到梨容身边:“小姐,带我出去啊——”
梨容轻轻地点点头。
谢大人看梨容上了轿子,走了,自己才缓缓地坐上了小轿。
“去衙门么?”轿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