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番对比,她忍不住对严师叔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这笑在她病恹恹的脸上很不相称,还有几分滑稽。
严辛荷看她一脸病容,身体也消瘦了不少,转而关切地问:“你饿不饿,吃饭了没有?”
叶若风连连摇头:“严师叔可别再给我做饭了!”
“为何?”严辛荷困惑不解,莫非他前次伤寒时吃腻了,嫌弃她做饭不好吃?
叶若风小心翼翼地回答:“严师叔再给我做饭,师父要不高兴的。”
“咳咳——”应松玄难得出声,提醒叶若风不要胡说。
严辛荷也不好再追问。这件事就此作罢。至于这背后的原因,她与叶若风的理解大概有千差万别。
师父和严师叔走后不久,吟风居门口又进来两个人。叶若风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阿隐师兄不是说再也不来悉云峰找我了吗?”她倒把这种气话记得一清二楚。
裴隐后悔自己话说得太满,一时找不着台阶下,尴尬地说:“那我走了。”
唐元赶紧拉住他的胳膊,帮忙打圆场:“裴师兄别走,我们不是说好一起来探病吗?”他心里却默默在想,这两位师兄怎么又闹别扭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小吵怡情”?
“阿隐师兄胳膊上的伤好了吗?”比武大会之后叶若风这才第一次见到裴隐,想起当日他冒失地挨了飞廉一剑,既愧疚又生气,“我是想让师兄帮忙,但没让你做到这个份上。你怎么能让自己受伤?”
“那叶师弟呢?你冒险救你师父,不也受伤了吗?还差点死了。”说起受伤的事,裴隐比她更生气。
唐元嗅到浓浓的火药味,立即决定退出战场,让两位师兄好好交涉。
他躲到门外一番分析,敏锐地从火药味之中发现了别的味道:
裴师兄冒险帮叶师兄取得了第一名,但是他对叶师兄冒险救掌门这件事很生气,他难道是吃醋了?
叶师兄一面请裴师兄帮忙,一面舍生忘死救掌门,这算不算处处留情?
衍星宫内的师兄弟与师徒情谊怎会如此复杂?他连拍几下脑门让自己清醒过来,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唐元在门外整理复杂的心情,忽然瞥见庭院里走来两个年轻人,其中之一便是比武大会上和叶若风比试的严弈。
今日他看上去一点儿也不盛气凌人,反而步履迟缓,面色犹豫,仿佛变了一个人。
“哥哥走快点,你不该去赔礼道歉吗?”一个明眸皓齿的姑娘推着他往前走,嘴上正数落他当日的所作所为,大概是说他欺人太甚,有失风度等等。
严弈事后与他妹妹解释过了,他之所以那样做,无非是认定叶若风靠卑鄙无耻的手段“战胜”裴隐,害得他错失了一位势均力敌的对手。
他向来正气凛然,嫉恶如仇,见不得这种小人把戏,既然这小人撞到他手上,他就得好好给对方一个教训。
没想到后半场却发现叶若风并非一无是处,还在危急关头义无反顾地救了他师父,不像是贪生怕死之辈。倒是自己错怪他了。
再说,帮忙作弊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叶若风与他师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他这个外人多管闲事了。
严弈原打算以后再找机会向叶若风解释,但妹妹非要他赶紧登门道歉。拗不过她整日碎碎念,终于卑微地出现在吟风居门口。
有客上门,唐元虽不欢迎,但也不便阻拦,冷冰冰地跟着他们一起进去了。
裴隐直勾勾打量着走在最前面的严弈,没有说话。
叶若风不想看到这个凶神恶煞的人,以为他又来兴师问罪,甚至想躲到被子里把脸捂起来。
房间里一片沉默,过了好一阵,严弈终于艰难地开口:“对不起,请叶兄原谅我。”
叶若风大吃一惊,不会吧?前几天与她怒目相对的这个人,怎么可能请她原谅他?
见叶若风不说话,严弈身边那姑娘赶紧帮他求情:“我哥知道是他错了,他现在追悔不及,也不好意思再辩解。希望叶公子宽宏大量,原谅他这一回。”
叶若风还是没搞清状况,严弈当日所作所为的确让她无比难堪,他们确实是气场不和,他看不起自己,这很正常。以后大可以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他没必要来道歉。
裴隐见她神色并不愉快,便冷冷地说:“倘若不肯原谅呢?”
严弈还在想该怎么措辞,他妹妹抢先说:“那我便叫他天天向叶公子道歉,直到叶公子原谅为止。”这是典型的胳膊肘往外拐,她一下子把亲哥出卖了。
“不必,二位也不会常住于此,总要回开阳派的。”叶若风第一次见到比她自己还会死缠烂打的人,招架不住他们天天来叨扰。
“叶公子还不知道吗?”姑娘眉开眼笑地望着她,“我听姑姑说,过几日你们要下山历练。我和哥哥要与你们同去。”
除了严氏兄妹之外,其余三人皆是满脸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