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相再次轻而易举地接住了剑锋,道:“好吧,好吧。我的确是在胡说八道。不必担心,他已经被送到了铜炉之外,就算现在赶过来也来不及了。”
谢怜倒不怕赶不赶得过来,只要花城没事就好,暗暗松了口气。
白无相又道:“不过,他还是不要进来的好。否则,就算现在他没那个想法,见了待会儿你的样子,还会不会想跟随你,那就难说了。”
“……”
谢怜忍无可忍,又是一剑,喝道:“闭嘴!”
白无相从容不迫地闪过了他的每一剑,谢怜怒道:“我受够你了,你想怎样!你究竟想怎么样?!你究竟要缠着我到什么时候!!!你为什么还没死?你为什么来铜炉!”
白无相道:“因为你!”
谢怜动作滞了一下,喘了口气,道:“什么意思?”
白无相从容地答道:“因为你来了,所以,我也来了。”
听到这种回答,谢怜的脸都有些扭曲了。
可是,就算他再狂怒,杀意再重,白无相永远像是能料到他下一剑会怎么出似的,以毫厘之差错开。谢怜出剑越多,就越明白一个残酷的事实:
赢不了!
“是的。”仿佛能看到他的内心一般,白无相道,“你赢不了。”
话音刚落,他一手刀砍在谢怜手腕上。一阵剧痛蔓延至全身,谢怜不由自主松手放开了剑,随即就被他抓住头发,狠狠一把砸进了地里!
耳边嗡嗡作响,鼻腔口腔血腥无比,脑内震荡不止。
好一阵,谢怜才感觉到一只手把他的头从破碎的地面里提了出来,一个声音在上方道:“可怜,可怜。”
谢怜呛出一口鲜血,视线被血色和黑暗模糊。白无相道:“每次见到太子殿下,你总是这样一副样子。令人心痛,令人快意。”
谢怜咬住了一口鲜血,不让它呛出来,哑声道:“……你不要太得意了。现在我是赢不了你,但是……有人可以。就算你能从铜炉里出去,君吾未必不能再杀你一次。”
何况,还有花城!
谁知,白无相却道:“谁说从铜炉里出来会是我?”
闻言,谢怜怔了。
不是他?不是他还会是谁?
白无相把他的脸提起来,与他对视,温声道:“太子殿下,我想,你可能误会了。这座铜炉里,的确会有一个绝出去,但是,不是我。而是你。”
谢怜惊愕万分:“……你说什么?我又不是……”
话音未落,他就回味过来,惊出了一身冷汗。
白无相道:“正是如此,恭喜你,终于明白了我真正的目的。这不正是你最喜欢的‘第三条路’吗?”
现在的铜炉里,只有一只鬼和一个神官,看上去,只有两条路了。要么白无相杀了他,然后冲破铜炉;要么两个人都别想出去,一起永远关在这个铜炉里。
但是,其实,还有第三条路。
只要谢怜立即在此自杀,化身为鬼,杀死白无相,他就可以立地成绝,冲破铜炉!
谢怜好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用想了!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就为了让我成绝?我没你那么疯!就算你想我杀了你、我也赢不了你!如果你故意输给我,铜炉也未必会承认!”
白无相却道:“是吗?你赢不了我?那可不一定。”
说着,他伸出了另一只手。就着不远处的火光,谢怜看清了,那只手上出现了一张面具,和白无相脸上的那张一模一样。
白无相道:“记得这张悲喜面吗?很适合你。”
谢怜登时睁大了眼。
恐惧如虫潮,密密麻麻爬上心头。他勉强道:“……拿开,拿开……拿开它!”
白无相笑了起来,道:“看样子,太子殿下的记性不太好啊。既然如此,我来帮你想想,好吗?”
语毕,不由分说,便将那张惨白的悲喜面和无边无际的黑暗融为一体,沉沉地向谢怜脸上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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