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就是夜市了,大大小小的小商铺烧烤店在这个时候都开始生气起来。许负走到一家大排档的门口,里面人不算多,环境看着也干净,她不太想回家,就走了进去。
空调呜呜的吹着,吹一下就发出一声奇怪的响声,像是螺丝松动的声音。热浪一股接着一股的袭来,把不大的店吹的都是暖气。
刚坐下点好菜,陈妄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回来了吗?”
“我在外面吃就行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孟澄跟你说了什么?”
许负也顿住了,犹豫了一会才说道:“没什么。”
“你在哪,我去找你。”
她的鼻子有些酸,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才孟澄拿着文件砸她,质问她的时候都没有那么想哭,可现在听见陈妄说这句话就开始克制不住了。
许负说了自己的地址就挂断了电话。
服务员端上来一杯热水,滚烫滚烫的,她死死攥在手里,攥的手没了知觉,杯子里的水也就不那么烫了。
陈妄开车连闯了好几个红绿灯,旁边的电话催命似的在响。
“她能喝酒吗?”
“挺能喝的。”
“你俩谁能喝?”
“我。”
“这不就好办了,问不出来灌出来。”那边说道,“我可告诉你啊,千万别搞怜香惜玉那一套。”
“放心,我拎得清。”
陈妄停下车,走到店里一眼就看见了喝的烂醉的许负。
桌子上的菜一口没动,旁边的酒瓶子都快堆成山了。他走到她跟前,发现她脸也被熏红了,眼泪也被熏出来了,一副可怜虫的样子。
许负的脑子还有那么点神智,看见陈妄单手打开一罐啤酒给他递了过去。
“孟澄跟你说什么了喝这么多?”陈妄坐到她对面,忍不住皱了皱眉,一手夺过她的啤酒瓶。
许负也不恼,重新从地上拿了一个啤酒打开,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陈妄。
大概因为醉酒的原因,她的声音也被酒熏得软了下去,一出声,倒显得更可怜了。
“他说……要把我送到窑子里去。”
他们都清楚,窑子跟夜场是不一样的。夜场里面的小姐说白了就是个陪衬,附赠品,男人看上了,就跟人家去睡,看不上,就老老实实地卖酒卖人。
而窑子——这是他们普遍的叫法,里面的女人就是真真正正的等待着被挑选的商品,她们从睁眼到闭眼,身体都不是属于自己的。
许负曾经去过一次,那是孟澄手里最大的红灯区,还算是比较有秩序,比旁的野鸡店好了不少。
那里的女人每个人都有单独的一间房,在里面要么不穿衣服,要么就是穿那种袒胸露乳的□□衣服。里面除了一件床之外还有一个桌子,桌子里有各式各样的工具和安全套。她们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只需要做一件事情,时刻准备着被睡。
陈妄不敢想象,许负去了那里会怎么样。
他仰头喝了一口酒,问她:“为什么,他不是对你挺好的吗?”
“呵……”许负端着酒杯忽然笑了起来,“你养的一条狗,突然不听话了,反过来咬你了,你还能要它吗?”
“我他妈就是他养的一条狗。”
“这不能怪他,靠他给我的那些钱,罗茵早就病死了,我没办法,动了账里的钱,五十多万,他发现了之后就告诉我说,一个星期还不上,就把我扔到窑子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