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能帮到他什么,更不能再拖累他。
郑愈皱了皱眉,低头看她。
兰妱看出他的不赞同,便又低声道,“大人,即使我入宫,您也是会派人保护我的,对吗?
其实这是在天子脚下,在这府中,不过是看似安稳一些,自己心安罢了,在宫中和府中,其实也并没有多大分别。”
“若是您为了我拒绝了陛下,违逆圣旨,陛下只会对我生出厌恶,也更觉得我是牵制大人的砝码……他已经知道三皇子对我有意,若是再知道我和太子有什么牵扯,为了避免您因我而和三皇子和太子生嫌隙,或许将来只想将我除之而后快了。
大人您不可能永远把我藏在府中的,那个人毕竟是皇帝。”
兰妱本是为了劝他让自己入宫才说的这番话,可是说完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话很可能会成真。
她的话也成功的让郑愈的心沉了下来。
他竟然忽略了这个。
皇帝下旨,最终兰妱翌日还是跟着兰贵妃派过来的林嬷嬷和另一个皇帝派过来的管事太监入宫了,身边带了一个郑愈从北疆请来的嬷嬷秋嬷嬷,冬枝,秋双还有另外一个名唤夏绿的丫鬟,是郑愈另外抽调过来放在她身边的一个暗卫。
许嬷嬷十分担心,倒是很想跟着去,还是郑愈亲自劝了,道是秋嬷嬷照顾孕妇经验老道,又懂药理,带到宫中也能防备些别人的算计,许嬷嬷这才满腹忧心的应下了。
此时的她,不仅泰远侯府,就是连皇家,心里都恨上了。
其实追根究底,她们小姐所有悲剧的根源也都是源自于皇家。
到了景秀宫,兰贵妃亲自到了宫门口迎接兰妱,她满面笑容亲热的上前扶兰妱,却是被兰妱不动声色的避开了,然后给她浅浅的福了一福,道:“臣妇给贵妃娘娘请安。”
兰贵妃尚在错愕中,秋嬷嬷已上前请罪道:“贵妃娘娘还请恕罪,太医说了,我们夫人胎位不好,所以闻不到任何脂粉熏香的味道,就是很多花香都是大忌,所以过去这么些个月我们夫人才闭门不出,此次陛下下旨,夫人到宫中养胎待产,这些陛下也是尽知的。”
兰贵妃脸上的笑容还在,目光却是有些木然地从秋嬷嬷身上转到兰妱身上,见她垂了眼不出声,神情淡漠疏远,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匍匐在自己脚下,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眼神胆怯无措时时想要讨好自己的兰妱?
兰贵妃心中的怒火一寸一寸升起,但这怒火升到面上之时却是被硬生生给压了下去。
不过就是个臣子的妾侍,什么侧室夫人,妾就是妾,怀了个臣子的种,就敢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摆谱了吗?
不过是皇帝觉得你男人还有用,你还有用罢了,待处置了甘家,废了皇后和太子,陛下迟早也会办了你男人!
不过她看着兰妱挺着的肚子,她心里又是一阵憋闷!
就是这孽种,害得她儿子被皇帝斥责,虽说封王就藩什么的是做给甘皇后和太子一系看的,但她是皇帝的枕边人,哪里不知道皇帝是真真切切的怒了。
她那个好儿子,还竟然跟自己说这孩子是他的!这个孽种,到底是谁的,就是她现在都不敢确认!不过不管这腹中是谁的孩子,她竟然把自己儿子迷得神魂颠倒,就都不能留了!
原女主,果然就是个妖孽和祸害!
都怪当初她心慈手软,若是她当初没有一念之仁,那时她不过就是自己手中捏着的一只蚂蚁,要改变原剧情,自己就应该直接除了她,也就一了百了了。
兰贵妃心中又恨又怒,可是面上除了有些微的扭曲,笑容倒还是挂住了。
她没有训斥秋嬷嬷的僭越,反是尽量温柔道:“这倒是本宫疏忽了,只因着许久未见阿妱,想亲近一下,其实今日为迎接阿妱,本宫还特意未着普通的胭脂,皆只是用了些天然的米粉花汁做的胭脂,不过阿妱现在有了郑大人的孩子,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又冲秋嬷嬷道,“回头这位嬷嬷就把太医所说的阿妱平日里要注意的事项都列出来给本宫吧,本宫稍后就召集这景秀宫所有的太监和宫女听训,让他们一条一条的给背下来,免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冲撞了阿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