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翠正叫两个婆子把饭菜放好,笑道,“好心有好报,听妈话,可是假的很呢。”“可不是?索性咱们不是信佛的。”唐枚听二人对话,不由笑了笑道,“只是动动嘴的功夫,难道也不管么?再说,庄上每年都要雇人收割作物,要真是咱们的问题,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那些雇工做起事来,也不一定会尽心,谁知道背地里怎么弄。你们说好心没好报,可要是坏心传在外面,以后一旦有什么事,也只是被众人踩的份儿。”“看小姐说了一套驳你们呢。”红玉拿了碟子布菜,“知道都错了罢?”“错了,错了,小姐自是英明。”刘妈妈笑起来,看唐枚越发的喜欢,可见平日里像是泼辣的,心到底还是同太太一样,有善良助人的一处。到了夜黑了,蔡有道才来,倒是满心的惭愧,这一查才知道,那车果然早出了问题,本是要拿去修的,结果交代事情的忘了说,叫那人赶了车走了,果然就出了问题。可知错是在他们的头上,唐枚道,“那你明儿一早给他们请个好的大夫去看看。”蔡有道为难道,“只怕很难治,都几天还是头脑不清,听说最近连东西都不好吃了,人瘦的跟皮包骨似的。”“能怪谁呢,早些你不肯花些时间?”唐枚目光横过来,“那也不好当死了的,死了的话,那家子以后怎么过?你去请了大夫看过再说。”蔡有道只得点点头,退出去了。谢谢大侠一个的粉红票票~~巧不巧后来一连请了三个大夫来,结果都医不成,都说要叫那户人家准备后事,蔡有道却不敢立即去同唐枚说,这件事主要在他的责任,要是肯花些功夫,一早就出钱帮他们家请个好些的大夫,事情也不至于到这个程度。如今又承认是庄上的问题,可不是惹了麻烦进来?他都不知道怎么办好。谁料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胡大兴匆匆的跑了来。“管事,这事有救了,有个神医来了!正巧在给那些农户看病呢。”蔡有道白他一眼,“你拿我寻开心来了?神医?哼,我见得庸医倒多了,装神弄鬼的骗人银子,真是神医,岂有不坐馆看病的,巴巴的来当个赤脚大夫给那些人看病?吃饱了撑的!”“我可不敢寻管事您的开心,是真的,我才去瞧了热闹呢!”胡大道,“不信您去问问贵子几个,那神医把栓子的娘都治好了,他娘得了腿病都几年没有下过床来,那大夫拿针戳了几戳,立马就好了很多呢,拄着拐杖这就下来了,您说神不神?”蔡有道被他说动了,要真有这样的神医,指不定就能治好那雇工的病,当下忙道,“可听说要多少银子的?”“好像不要钱哩,那大夫说是过来游玩的,顺便给人治下病……”蔡有道心道还有这样的好事,不等胡大说完,一把拉住他,“快,快,带我去看看。”两人快步得出了去。晚上蔡有道笑眯眯得来唐枚那里禀告,说找到个大夫,那雇工已经清醒过来了,只要再治几日,就能得好。之前听说严重的很,突然就好了,唐枚有些惊讶,“这么快,我只当要治个七天半月的,倒是县里哪个医馆请来的大夫呢?”“咱们县哪有那么厉害的大夫,还是运气好,正巧碰到一个京里来游玩的,那人医术高的很,都不知道怎么弄的,几下针扎下去,就好了不少。”蔡有道说着搓搓手,“不过还得扎几次,小的想着那大夫帮了忙,就请了他来庄上住了。”“那是应该的,你叫厨房再弄些好酒好菜去。”唐枚笑着道。蔡有道舒了口气,应一声便退了。“倒是巧的很,可见天还在助小姐呢,不然起了善心,那雇工却治不好死掉了,还不知得怎么样呢!”刘妈妈道。唐枚笑了笑,用晚饭后,歇了会儿,看窗外月亮大如银盘,又圆的好似月饼一样,就想出去散散步,叫刘妈妈拿件薄一点的披风出来,虽说是热天,可庄上到底空旷,风还是大一些的。几人出来门口,只见月光洒了一地银色,前面一片竹林影影绰绰,看起来格外清凉。“去那里走走。”唐枚往前一指。红玉抱着肩膀,“怎么看起来有点儿渗人,奴婢听说那些东西招鬼呢,眼下离中元节也不是很远。”刘妈妈不由啐了一口,“鬼节还得一个多月呢,哪儿近了?你这胆小的,还是不要跟了去,不然一惊一乍的吓到了小姐倒是真的,还是回去看着那几个婆子罢。我看她们来了这里,心性野了,晚上时常不好好的,聚一起喝酒,像个什么样子。”红玉就看了看唐枚。“那你回去罢。”唐枚道。红玉前脚刚走,那竹林里就传出清越的笛声来,宛转悠扬,极是动听。三个人都定住了,听得一会儿,绿翠道,“这么晚了,是谁在竹林里吹笛子呢?”“看看就知道了。”唐枚也很是好奇,往前慢慢走过去。那竹林不大,十丈左右的长度,三人从左边绕来,经过一块横卧的大石头,只见里头有个甚小的场地,那场地周围被竹林围绕,只那中间全然都不长东西,有一个石桌子,三个石凳,想来是有人专门开辟出来的。这样的夜晚,坐在这里赏月品酒着实也是一大快事。吹笛子的人此刻正是立在那场地里,看衣着背影是个男人,穿着月白色的单袍,那衣诀被吹得微微扬起,加上手执笛子的姿势,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刘妈妈小声道,“小姐,咱们还是走吧。”既是男人,自是不便的,见了见,消了好奇也就罢了。那人却忽然停下了吹笛,转过身来,目光看向唐枚这里。她们本是要走的,结果见到那人的容貌,三人都大为惊讶,刘妈妈头一个道,“钟大夫,你怎会在这里?”“听说庆阳县可避暑,我就来了。”会有这么巧?刘妈妈哼了一声,心道莫不是听说小姐来了此地,他也跟来了罢?但口里自然不说,只扶着唐枚就要离开。“二小姐不想听听那人的病情?”“原来是你治好的?”唐枚回过头。“不是我,还能有谁?”钟镜香淡淡道,“幸好你们管事遇到我,不然人死了,你们可有得亏吃。”“所以你借机就住到庄上来了?”刘妈妈也明白过来,斥责道,“好好的不在京城,太太时常要你看病的,如今跑了来,万一太太有个什么,可怎么好?还请钟大夫过了这几日就回去罢,待在这里又能干什么呢?”钟镜香笑了笑,“妈妈不用担心,夫人那里,我早开好了药丸,如今这天气旧疾也不容易发,若是真有个什么,那也是府里人的问题,就算我在,也没个法子。我早就叮嘱过,夫人不能太操心,这些说多了也一样没有意思的。”刘妈妈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气得眼睛直瞪。唐枚道,“既然如此,还请钟大夫给那人把病看好了,需要什么,尽管说。”说罢便转身走了。钟镜香追过来,“我也正要回去,一同走罢。”刘妈妈怒道,“走什么走,不见男女授受不亲的,你给我站远些!”钟镜香也不气,慢慢得跟在后头。往后几日,就总见钟镜香在跟前晃来晃去,但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倒也不好赶他走,他总算是出了力,治好了那个人,只有刘妈妈恨不得出手把他打跑,常常横眉冷眼的。可这一天,刘妈妈却被他说动了,竟然领着来见唐枚。唐枚怔了怔,看着刘妈妈,“妈妈刚才说什么?”刘妈妈叹口气,“小姐不要怪老奴,老奴着实是觉得他说的不错,那日小姐被人下毒,虽说没有出事,可未必没有毒性在体内。其实老奴也一直觉得奇怪呢,怎么小姐一点事儿都没有?还是叫钟大夫看一下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