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郁坐在了沙发上时,几位年过花甲的老人便一把扑上来抓住张郁的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再度叙述起了这几天的遭遇,饿了几天肚子、每天吃多少东西、有几位幸存者死了、为什么死的……他们都说得很详细,生怕张郁不知道似的。
他们最后才苦苦地询问张郁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救援部队什么时候到来、他们将要带领这些幸存者去到哪里、部队有多少人、有没有食物以及住宿……
张郁实在是无奈了,他哪里知道救援人员什么时候到来,关于部队的问题他根本就不知道。
他也只不过是末日中的一个逃亡者而已。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现在对这些人完全不了解,哪里知道当他们身份被识破后、这些人会对他们做些什么样的事,或许是武器被夺走,亦或是被抓起来……总而言之,张郁是绝对不会让他们的身份曝光的,哪怕是一直欺骗下去,伪装下去。
这些老人的问题,张郁没有回答,只是苦笑了一阵,然后说,“诸位应该很多天没有进食了吧,我这里带了些食物过来,你们可以尽情地食用。关于救援部队的问题,我们吃完之后再做讨论,因为讨论起来很伤脑筋。所以,我们先吃饭!”张郁一边说,一边还揉起了太阳穴,表情真的是异常的苦恼。
张郁令人从车上搬下了一袋大米,然后还将豆豉鲮鱼罐头拿下十多罐来。这时,另外站岗的三人也回来了,和他们一同回来的是几名年轻人,年轻人的年纪都在十七、十八岁左右,他们今天没有什么收获,熟悉的超市已经被丧尸大军给围堵住了,他们还差点损失掉一名伙伴。
他们对张郁等人非常地好奇,待到李贯解释了之后,他们才上前介绍着自己。从他们的口中,张郁得知了,那三人和李贯一样都是退伍兵、现在是李贯的同事—保镖。那几名十七、十八岁的少年都是普通的高中生,因为被李贯等人救助了性命,所以打算报答他们。
张郁呵呵地笑了一阵,然后和他们瞎扯了几句,顿时就混在一起了。对于这些人的出现,张郁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之火,年轻、奋发向上的精神是一个团体中必不可少的,只有通过奋斗,才有光明的明天。
这时,香喷喷的米饭也出锅了,众人都纷纷围坐在了大堂的圆桌前,狼吞虎咽地开始吃饭。说实在的,他们真的是非常饥饿了,由于粮食缺乏,所以他们平常都是强撑着。可一旦有了充足的食物,细胞中的那种渴望又再度充斥了脑神经,刺激着他们疯狂地大吃特吃。
一袋大米顿时剩下半袋不到。
张郁注意到了一点,那就是幸存者的人数有些不对,李贯明明说是43人的,可是待在大堂中吃饭的人明明只有42人,这还是除了张郁等人以外的。张郁便好奇地询问众人,剩下的一个幸存者在哪?
可得到的回应,基本上都是叹息,其中还不乏几声讥笑和怜悯。
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摇头叹息说,“她是一个悲惨的女人,她的孩子已经死了,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唉。”老人叹了口气,又低下头继续消灭碗里的食物。
这个人还没有咽下一口饭,都只含在嘴巴里面呢,一道女音便反驳了过来,“谁说的,她的孩子还没死呢,她还在等着你们去救援她的孩子呢!”
众人转头一看,却发现是一名长相秀丽的年轻女子在说话,张郁记得她,李贯介绍过的,她的名字叫做王倩。
张郁皱起了眉头,以冰冷的眼神扫过了在场众人,“还有人幸存着么?你们知道在哪而不去搜救?”张郁的语气也是相当的寒冷,凡是被他目光扫到的家伙,都似是心虚地低下了脑袋,不敢注视着张郁的眼睛。
另一位头发半白的老人哀声叹息,苍老的面庞上已经长满了皱纹,犹如是地震后的公路一般。一个人青年人以沙哑的声音说,“由于这几天一直下雨,她的孩子就被困在了学校中,我们也是想过要救援……可就是,那种‘人’太多了,我们进入不了学校。渐渐地,已经九天没有了任何的音讯,在那个学校中,不是死了,就是变成它们了……”
听到‘变成它们’这四个字,小雨浑身都是一震,内心中仿佛又被挖掘出最原始的记忆了一般,那个熟悉的人又浮现在了脑海中。张郁看向这个说话的青年人,一头的寸短发,面庞的线条很有骨感,张郁记得他是胖子李贯的同事,名字是叫做杨振宁的这么一个家伙。
王倩冷哼了一声,鼻孔中只传出了一个鼻音。
“哼,你们这群自私的家伙,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害怕!”她一边冷哼一边咬牙切齿地说。
王倩的这句话打断了小雨的回忆,小雨只从迷茫中回过神来,然后便模模糊糊地看向了说话声音的传出地。却看见王倩说完话后,便带走了一碗米饭以及一个豆豉鲮鱼罐头,径直顺着楼梯往上爬,然后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本是欢快无比的气氛便一下子变得冰冷了起来,整个酒店大堂中的人都沉默了下来,气氛本就冰冷的场面,在众人沉默了之后变得更加的冰冷以及怪异了,每个人都只顾着碗中的白米饭,不敢再出声说一句话。
张芃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扯着喉咙大声地说,“丧尸多不是借口,你们不是哪里有幸存者就往哪里去的吗?我记得你说过的,是吧,李贯!”张芃一边说,一边以恶狠狠的眼神盯住了李贯。
李贯立即严肃地回答,“是的,长官!”
说完,李贯那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看向了张芃。
“那为什么这个人没有搜救?”张芃浑身充满了怒气,巴不得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狠狠地抽上一巴掌。抽完之后再拿刀出来,往身体上尽情地切割,最后再往伤口上撒盐,痛得他们大声的鬼哭狼嚎。
还有最狠的一点,那就是往伤口上撒盐,完了还别让他们出声呻吟,要是冒出一个气泡都会再被切割一刀。张芃是这样想的,她了解过那种无助的绝望感,在一个人面对丧尸的时候,那种绝望是最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