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萁,你怎么来了?你也好意思来?”
一到两人面前,安秀已是尖声当头问道。
安萁一楞,正不知所措间,安老管家却是眉头一皱:“秀儿,对你姐姐竟直唤名字?怎么说话的?”
安秀泪眼朦胧地看了父亲一眼,却是不管不顾:“您和娘承认她是您们女儿,我可从没承认过她是我姐姐。也就她娘那样的……不知廉耻的娘,才生出这样的女儿,服侍出这样的好少爷!如今,你们终于满足了?”
她说着渐渐的流下泪来,已是嘶声哭叫道,一转身更是跑远。
安老管家勃然大怒,正欲发作,望着泪流满面跑远的小女儿,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却是软了下来。
只见他幽幽叹了口气,却是又看向正怔怔的安萁:“萁儿……你妹妹也是还不懂事,又心伤小姐……且为旁人对你娘亲的风言风语所惑……”
“唉,千说万说,总是爹爹和你娘亲对不起你,你却是无辜的,而我华夏人与西人的孩子,也并不比谁就低上一头……等她长大了就会明白了……别放在心上,你看,爹爹和你二娘不都对你很好,大人和小姐不也都对你一视同仁吗?”
他慈爱地看着长女轻声安慰道。
安萁微微垂下了头:“爹爹,我明白的……”
小姑娘眼眶又有些发红,却强忍着没掉眼泪,只是轻声回道。
少爷,您快点回来,证明给她看啊,告诉她,我家少爷已变好了,现在更并不比小姐差!她有什么可看不起我的?又有什么可以说我娘的?
您到底在哪里啊……再晚可就真来不及了……
随即,她更是已在心中又委屈又焦急地哀哀想道。
时间却丝毫不理小姑娘心中的哀愁,自是一分一秒流逝。
又是一番上轿饭之后的程序后,新娘子终于上了轿——却是八抬的轿子。
寻常百姓人家迎亲,皆是用四抬轿子的,只有诰命夫人才能坐上八台大轿。但陆雨葳身份不同,乃堂堂望北会元,却已是坐得了这只有钦赐婚姻、诰命夫人才能坐的大轿。
望着八个轿夫同时站在了花轿前后,人群中窃窃私语的羡慕之声顿时传了出来。
“方家真要生发了。”
“八抬大轿啊……”
“却不想娶个媳妇也能得如此好处……方家可是得了大便宜。”
人群窃窃私语间,唱礼官再次喝道:“新娘起轿……”
迎亲就此结束,婚礼的大头戏,却是将在方府举行了。
身子微微一沉中,陆雨葳已是觉出自己离开了地面。她怔了怔,微微揭开了盖头,又揭开了轿侧的窗帘。
人群中,府门前,陆子和正默默望着缓缓被抬起的花轿,陆云鹏早已泪流满面。
少女无比木然的脸上再次闪现过一丝痛苦,却又为重重的冰冷所覆盖。
“别了,父亲……别了,二弟……别了,小……你……”
她无比眷恋地深深凝望了陆子和二人一眼。
旋即,又似乎犹豫了下,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良久过后,却只见着了正似满腹心事频频望向府门处的安萁,始终没有看到那个身影。
“没来吗……”
“也好……”
少女喃喃着,放下了轿帘,她的面上已是无比平静,两行清泪却仿佛抑制不住的滚滚而下。
在她花轿的前头,方远博正眉飞色舞地上马。
“驾!”
他春风得意地抽了亦是披戴着大红花的马儿,意气风发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