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宇信在幽州提出全面改革以来,民政建设要钱,军队建设更耗钱。这不到半年的时间,库房里的钱物就被花了个七七八八,快要到水干底现的地步了,真应了那句“花钱如流水,流水不复还”啦!
这花钱容易存钱难的道理世人皆知,作为当世智者的沮授当然领会得更加深刻。幽州大搞建设本来也是好事,这花钱也属正常,可谁叫沮授担任的是州牧府库房管事呢?加上宇信拨款大手大脚,导致库房里的钱一直处于只出不进的状态,这让沮授整天愁眉苦脸。
每次查看账本时,望着那一笔笔巨额支出,沮授都感到阵阵肉痛:“这是钱啊,不是单纯的数字!”
后来,沮授几乎天天都会去找宇信提意见,要他节约开支,暂时缩减军备,放慢建设速度。从来不管帐的宇信哪能体会得到沮授的艰难,每次只是借装傻来搪塞,让沮授也无可奈何。他是臣,宇信是主,总不可能做得太过,坏了规矩。
这天,宇信又看了许褚赵云申请更换骑师装备的报告。虎豹骑的坐骑需要打造重装铠甲,以增大骑兵在冲阵时的破坏力和防止近身作战时马匹受伤。穿云骑因为注重突击和骑射,要求部队必须具备较高的机动能力,因此打造的铠甲要尽量轻巧而又不失坚固。
许褚赵云一个是宇信的爱将,一个是他的结义兄弟。再加上宇信平日也很重视骑兵的作战能力,因为北方多平地,两军交战以骑兵最强,所以宇信也心甘情愿地大花血本来装备骑兵部队。
今天一听二将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宇信当场眉头都不皱一下,大笔一挥就给二人调拨了十万贯大钱(相当于一亿铜钱,真正的黄金万两)。其实宇信心里也蛮爽的,出手阔绰的感觉原来这么诱人!
二人拿着宇信的批款单,笑呵呵地来找沮授提钱。虽然沮授已经是大伙儿心中公认的铁公鸡,但在二将的观念里,只要有主公的亲笔批文,那么这笔钱肯定有着落。
哪知沮授一见拨款单子,俊秀的脸庞瞬间就变青了。二话不说就赶二人出门,边推边咆哮道:“没钱没钱!一文钱也没有!你们要换装备就自己想办法,我这拿不出钱来。”
许褚赵云虽为带兵之人,但见沮授发火,当下也不敢乱发脾气。谁都知道宇信一直把沮授当老师一样对待,况且沮授在军中的职位又在二人之上。二人眼见提钱无望,只好决定来找宇信说情,沮授知道后也跟着来找宇信评理。
宇信一见三人同时前来,心中顿感不妙,但也只得硬着头皮笑脸相迎:“则注今天又来了呀?呵呵,欢迎,欢迎啊!不知则注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宇信在这儿打着哈哈,许褚赵云二人则是站于一旁不敢出声。二人眼见宇信如此讨好模样,不约而同地在心底叹息起来:“唉,这笔钱看来是拿不到了。”
沮授自从投奔宇信以来,一直打心底里将宇信当作是自己的主公。也正因如此,沮授对宇信的大业可谓任劳任怨,尽心尽责。
半年前,沮授被宇信任命为库房管事,专门负责管理幽州的财政。沮授上岗后也是干得兢兢业业的,没有出一丝纰漏。
全面改革以来幽州各地花销巨大。虽然都是用于对宇信大业有益的建设方面,但如今府库存额实在是不多了。沮授心中十分清楚,再这样无节制地消耗下去,库房非空不可。到那时要是再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幽州可就真危险了。
所以这次当许赵二将前来提取拨款时,沮授再也忍不住了,他要来找宇信说个痛快。当主子的不能头脑发热,有上进心是好事,但凡事得有个度,别指望一顿能吃成个胖子!
此时的沮授一脸严肃,直言不讳地询问起来:“主公,这张十万贯的批款单可是你开给他们二位的?”
宇信这回没招儿了,许赵二人现在就在面前他也不好抵赖,只得笑呵呵地点了点头表示承认。
本来宇信已经做好被沮授当众训诫的心理准备了,哪知沮授一改常态,哭丧着脸向他倒起苦水来:“主公啊,您可知这十万贯是多么大的一笔费用吗?主公接手幽州的时候,库房里的存钱不过一百万贯。幽州本就地处偏远,税赋稀少,加上一半郡县的钱粮又控制在公孙瓒手上,财政更是万分紧张。现在幽州各郡花钱如流水,府库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要是……要是这个时候再遇到什么灾祸,可拿不出什么余钱来补救的呀!若真如此,恐怕到时会出大乱子,主公大业也将毁于一旦!”
宇信哪能不明白这些道理,赶紧点头哈腰地向沮授赔罪:“我知道府库支出巨大,必须处处节约,坚决杜绝浪费……”
宇信原本以为只要好好跟沮授认个错,看在主臣的份上,沮授就会放过自己,然后把钱痛快地拨给许赵二将,好让自己有个台阶下。毕竟他是主公,这红口白牙,说话必须得算数,不然主上威信何在?可这回宇信想错了,不管他怎么赔礼认错,沮授就是不松口承认拨钱的事儿。
宇信虽然是个好脾气,但此刻也觉得脸面有些挂不住了,当下愠怒地说道:“则注,库房缺钱之事我已经知道了。不就是十万贯嘛,又不是什么巨款。对我来说,区区十万贯,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儿?”
许赵二将被宇信一番“大言不惭”的话惊得瞠目结舌。确实,十万贯对于一方诸侯来说真不算什么,但也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沮授闻听宇信这话,也不生气,只是抗辩道:“主公说得轻巧,岂不闻古人云‘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吗?”
宇信也就是心里堵气,方才言语之间才有些过激,如今平缓了一下情绪,方才严肃地说道:“则注,今日信向你保证。以一年为限,我定将一百万两黄金存入府库,这样总行了吧?”
宇信这话说的真有底气。一百万金!这个数目就不是一般人敢想的。即使是天下最大的富商,也不一定能一次性拿得出来这么多钱。
许褚赵云自不必说,肯定是被吓得大眼瞪小眼。活了这么多年了,他们对万金都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更不要提一百万金了,那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饶是见多识广的沮授一时也被宇信的话给嘘住了。虽然从投靠宇信以来,自己的主公从不无的放矢,但是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又觉得这回不太可能。
这一百万金可真不是个小数目,实在是太大的一笔钱,不可能凭空说有就能有的,所以沮授小心翼翼的试探性问道:“主公,此话当真?”
宇信也是吹牛皮吹得过火了,当下为了面子仍然保持着面不改色,义正言辞地回答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信向来说到做到,先生放心就是。”
沮授见宇信一脸正经的样子,心知其并未说笑,于是立即转忧为喜道:“既如此,那这十万贯还真算不了什么,授这就将钱拿出来交给二位将军。嗯,呵呵,那授就日夜翘首盼望主公早日将那笔钱充入府库。”
宇信见沮授脸色变得如此迅速,刚才还又哭又闹,就差没上吊威胁了。可这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笑得如此欢快,嘴都笑得快合不上了,直让宇信额上爬满黑线,背上冷汗如浆,心中暗叹:“我的天才谋士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守财奴呢,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送走沮授后,宇信左思右想也觉得是时候开办工厂了。他已经向沮授承诺了要在一年之内凑齐一百万金,大业未成可不能先失信于人。
这个时代讲求的是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商业更是被看作贱业。宇信现在官居幽州牧,也算是一方诸侯了。要是堂堂一州之牧跑去经商的话,这消息一旦传开,朝廷丢了颜面不说,宇信肯定还会被天下人耻笑。
名声固然要紧,可这要想赚大钱,离开商业压根就行不通。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俺不信。宇信身为朝廷大员,不能自个儿经商赚钱,总可以找人代为效劳吧?看来是得找些商人过来帮忙了。
打定主意的宇信立即叫来亲兵,在他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就见那亲兵抱拳告辞而去。只要工厂一办起来,那就是“机器一响,黄金万两”啰!
宇信望着亲兵离去的背影,脸上顿时洋溢起幸福的笑容。这时若是有碰巧经过州牧府外的行人,肯定能听到里面传出的一阵狂笑:“哈哈,钱财马上就要源源不断的滚进我的口袋了,哇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