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春雷一声响,万物润无声,眼下正是初春时节,天地万物都被这一声春雷从寒冽冬意里唤醒,纷纷舒展身姿,迎来新的开始。这就是自然界的生命起始和过程,自然界的生命规律,自然界的生命动力。
这就是自然界的动态呈现,也就是“变易”之理的自然依据。
这声春雷,是催促离家的游子、求学的学子开始上路的信号,也预示着新的希望,新的种子正在萌发。
我感到头痛欲裂,连忙几步奔向前方的一座小凉亭,随后找了条石凳坐下,以手按住额头,缓解着天雷引起的头痛。
说起打雷,就不得不提我的特殊身份——旱魃,凡人得道飞升需要渡劫,而僵尸变成旱魃也是需要渡劫,渡劫,本就是上苍对于逆天而行者的一种阻拦,我既然叫旱魃,显然我已经是渡天劫成功,不过这个渡劫的过程却是取了巧,在爷爷以五行大阵和姥姥巫毒娃娃为替身的条件下,我在十二岁的时候就成功经历天地雷劫,从本质上说成为了旱魃,这个经历我以后会提到,暂且略过不提。
僵尸本就是不容于天地的存在,加上肉身已死,对天地间的春生滋养之气极为排斥,又有春雷为引,一般的僵尸是决计不会在雷响时还呆在天地下的,否则极容易成为天雷轰击的目标,虽然我渡过了天劫,可目前正处于最为虚弱的时期,可不敢用肉身来扛雷的。
而旱魃之身,偏偏是与天雷最为对立的存在,一旦我身体里尸气受到激发,是很容易成为天雷目标的。
“韩医生,您害怕打雷?”王富贵跟在我身后进了凉亭,语气中倒是带着几许关切之意。
他话音刚落,远方猛地闪起一道白光,我不敢回答他的话,连忙用两手捂住耳朵,随后,“劈啪”又是一声巨响,炸雷响彻天际!
随着这声炸雷,天地间淅沥沥下起雨来,眨眼间变得极大,如瓢泼般淋了下来,打得头上凉亭的顶子沙沙作响。
天地间本是晴朗的天色骤然黯淡成乌黑,一副灰蒙蒙阴沉沉的感觉,同时原本的微风也变得狂躁起来,吹得雨点四散飞舞,打得我们两人满身满脸都是。
一时雷声轰鸣,风雨如刀。
我们两人狼狈的蜷缩在凉亭下,浑身早已湿透,受雷声影响,我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已经消失,只能瘫软坐在地上,也顾不得干不干净。
终于,雨还是迅猛的下着,雷却已经停了。
我感到好过些,这才从眼睛上取下厚厚的眼镜,拿到嘴边吹着上面的水珠,一边对王富贵抱歉的说:“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怕雷这是从小落下的毛病,恩?”
忽然,我的眼角余光所及,在王富贵的背后,远远的湖中央水面上,赫然立着一个人影!
那人被雨水淋得浑身湿漉漉的,头发紧贴在额头,其中还夹杂着几颗绿色的水草,宛如落水后刚被打捞起来的模样,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我们,当然,也可以说是看着王富贵!
这个造型,赫然正是爷爷口中说起的,要我小心提防的水鬼!最显著的特征,就是那头发里的几株水草!
水鬼往往是枉死或者自杀而死的人,死后阴魂被水池所困,肉身藏于淤泥荷叶之间,除非找到替身,否则一直住在水里,受尽水泡水淹之苦。
我停住嘴边的闲话,转口问王富贵:“你说,昨天晚上去你家那里玩真人密室逃脱的是一对情侣?那男的在晚上可能来湖边找那个女孩了?那男的是不是二十来岁的年纪,一米七左右的个子,偏瘦,身上穿一件紫色的针织外套?”
“是啊是啊,就是这个打扮,咦,你怎么知道?”王富贵正回答,忽然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惊讶的望着我。
我对着王富贵身后努了努嘴,说:“你回头看看,看能不能看见什么?”
正常人是看不到鬼的,除非是与鬼魂有瓜葛的人,或者被人施展术法开了阴阳眼,要么气运极差、霉运缠身的人,我觉得王富贵一身霉味,所以让他扭头看看试试,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
令我想不到的是,王富贵居然猛地弹起来,满脸惊愕,五官竟扭曲到了一起,手指抬起来指着那个人影的方向,哆哆嗦嗦,语气充满恐惧:“就是他!他不是淹死了么?怎么在水里?难道。。难道他是鬼?”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我反问道,这时,我心中隐隐明白,原来王富贵早就知道这个学生死在野鸭湖里了!
“这。。这。。昨天晚上,我见他独自出门,有些不放心,连忙跟了上去,后来追到这湖边的时候,湖里忽然窜出一道黑影,将他拖入了水中,那黑影有小牛那么大,长着蛇一样的脑袋,满身的鳞甲,我。。我以为是水怪,不敢救他,就赶紧掉头跑了。”王富贵咬着牙,结结巴巴的说着,看来他倒是识时务,知道我能够看见鬼,所以没有对我隐瞒。
或许,这也是他一个商人的独特眼光,我既然能够见到鬼,就肯定有对付鬼的手段,他后面的那个男子变成的水鬼一直冷冰冰的盯着他,一看就是没有善意,这时候对我坦白,我才能更好的想到对付的方法。
我皱起眉:“这显然是他见你见死不救,变成水鬼找你索命了。”这种事情涉及到因果报应,我怕是不方便出手,水鬼既然在白天现身,看来是想要找替身,
“韩医生,您救救我,这东西,一看就是想要害我啊!”王富贵一听我的话,当时就急了,连忙开口求我帮忙。
我没有回答王富贵的话,而是重新带上甩掉水珠的眼镜,在视力恢复后开始趴着凉亭四处搜寻,这时候,我已经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尸气弥漫,看来那具尸体就在不远处!只有见到尸体,我才能确定可以对付这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