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总管点头,信和画轴一起,要丢也是一起丢,这丢的是东西,也是送信人的命,断然不会马虎的。冬梅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递给福总管道,“四姑娘从书上了解到原州有不少土特产,都写在了信里,让人照着买回来,这里面还有一百五十两银票。”冬梅打心底觉得这钱没必要花,侯府给原州苏家送了那么厚的礼去,苏家怎么可能不回礼呢,那土特产还能少了?只是姑娘说的也不错,苏家送来的回礼肯定要贵重些,可是一些小吃才最地道,姑娘就爱吃那个,左右也不费几个银子,难得遇上。福总管拿着信,觉得脑壳生疼,四姑娘送一次礼,几百两就没了,这钱花的也太浪费了,不过都送来了,除了点头,他也别无他法了。吩咐人把所有东西打包装好,明儿一早就送去原州。正巧,柳记药铺又送了一箱子药了,福总管扯着嘴角让七福送去玲珑苑。有了制药打发时间,安容忙活了一晚上,看着调制的药膏颜色越来越黯淡,安容的心都雀跃了起来。几个丫鬟撇撇嘴,都不知道她瞎乐啥,这药是不是真有效还不知道呢,就高兴成这样了。质疑打击的话,几个丫鬟没敢说,这天都漆黑如墨,早该歇息了,就她们姑娘兴奋的跟打了鸡血似的,非得调制出晶莹剔透的膏药出来,好在药不多,不然她们要怀疑她打算通宵熬夜了。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四盒药膏,颜色从狗皮膏药到晶莹剔透,过度的很和谐,但是安容知道,这药效果其实是一样的。拿了颜色最浅的两盒,安容递给秋菊道,“明儿让福总管派人送琼山书院去,告诉世子爷,药效果一样,就是颜色有些区别而已,淡一点的白天用,颜色深一点的晚上用。”秋菊接了药膏,心道:什么都不用说,世子爷也该知道怎么用。吩咐完,安容揉着脖子去舆洗,几个丫鬟把糟乱的屋子收拾如初。一刻钟后,安容躺在床榻上,几个丫鬟打着哈欠下楼。夜,凉如冰。困乏的冬梅都睡着了,安容还望着纱帐发呆。后天是大夫人的寿辰,再过两日就是下冰雹的日子了,大哥应该不会和前世一样被冰雹砸伤了吧?想到那场冰雹灾难,安容就翻来覆去睡不着,虽然叫柳大夫做了充足的准备,可是这远远不够啊,明明可以避开,为何要受伤呢?还有她的玲珑阁,被冰雹砸破好几块瓦片,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呢?安容越想越发愁,睁着眼睛望着纱帐上低垂的镂空香球发呆。忽然,美人卧榻的屏风后,特地留着通风的窗户传来吱嘎声,安容扭过头去,打算喊冬梅。谁想屏风上映照出一个黑影,吓的安容眼珠越睁越大。ps:有点点惊悚,表怪我,三千字卡的,不是故意?(?)继续求小粉红。☆、算命要不是手快捂着自己的嘴,她都要惊吓出声了。忍着心中胆惧,心底咒骂和祈祷,该死的贼,他应该是偷窃,不是采花的吧?安容不敢喊啊,一屋子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婆子,能敌的过跃上二楼的贼吗?只要一喊,清誉就没了。安容在被子下面摸了摸,心中后悔没买点迷药,匕首什么的,哪怕搁只簪子也行啊。安容扭眉,前世那么多年,也没遇到过半夜爬她窗户的贼啊,为什么这一世有了?本该惧怕的安容,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那被戳了个洞的窗户纸,心底大怒,看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屋子里来过贼!指不定就是这个!躲在被子底下的安容,侧着身侧瞄着屏风。屋子里留着两盏烛火,都在近处,看的很清楚。雪青色的锦袍,下面绣着的好像是木槿花,天蓝色的锦袍,还有玉佩……好像有些眼熟。安容眨了眨眼睛,眼睛往上看,只一眼,身子就怔住了。怎么是他!亏得还以为一表人才,是个如玉君子,没想到竟然喜欢半夜做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有雪团,你好歹是条狗啊,进了贼,你睡的比谁都熟,好歹你叫一声,吓唬吓唬他啊!随着脚步声走动,雪团真的醒了,扯着嗓子叫了一下,安容乐了,看来养条狗还是有好处的。可是很快她就傻眼了,因为雪团围着荀止的腿打转。安容脸都气黑了,不是被荀止气的。是被雪团气的,因为雪团摇尾乞怜,人家理都没理他,跟她截然相反,都是她逗雪团,雪团懒得搭理她!本来很胆怯的安容,发现来人是荀止的时候。心忽然就安定不怕了。人家救过她一命,要是真想害她,还救她做什么?可是他为什么要半夜三更闯自己闺房?安容想不通。想不通的她紧闭眼睛,装睡。萧湛走到她床榻前,带着面具瞧不起他的脸色,但是深邃的眼神早不复存在了。而是带着质疑。她好像在装睡。常年习武的人可以通过很微弱的呼吸判断一个人是真睡还是装睡,而且她心跳的有些快。眼脸轻眨,像是蝴蝶颤动的翅膀。对于安容的装睡,他嘴角微微弧起,朝冬梅走去。伸手一点,冬梅的呼吸就绵长了起来。见他朝冬梅走去,安容果断的掀开帘子。朝他望了一眼,只见到烛火映照下。两只耳朵像血玉一般晶莹剔透。他不会是来拿木镯的吧?安容揣测的想。安容还以为他会偷偷检查冬梅手腕上有木镯没有,可是他点了穴,就转了身。安容吓了一跳,猛的把脑袋缩回来,因为激动了些,砰的一下撞到了床头木板上,疼的她呲牙。萧湛难得额下有黑线滑下,发现屋子里有了人,还是个男人,她非但不怕,还偷看,这是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反应吗?安容装不下去了,掀开被子捂着自己,一脸羞红,紧紧的靠着墙壁,狠狠的瞪着他,“你来做什么,我说了,那木镯被丫鬟戴了取不下来。”“祖传之物,不可遗失,”萧湛的声音沉冷如水。安容气噎,她又没想你遗失,那只是个意外,“你木镯也没有丢,在丫鬟手上嘛,等哪一天取下来了,再还你就是了,我保证不会丢,还有,你们家的镯子很奇特,应该有特别摘取的办法吧?”萧湛眉头拢了拢,他问过外祖父,外祖父也不知道,唯一知道摘取办法的太夫人早过世了。镯子既然能戴,为何不能摘?原本外祖父就极为满意她,满意得让他眉头皱陇,他想起了萧老国公那句话:她要是打你,你不许躲。可是外祖父听到木镯能戴上,激动不已,要不是他拦着,估计都下聘了,哪怕只是一个丫鬟。萧湛抬眸看着安容,烛火照应下的她,面带酡红,眸光潋滟,还带了一丝警惕和审度,更像山林中迷路而胆怯的麋鹿。“有没有别的办法?”见他不回答,安容又追问了一句,紧接着又赶紧加了一句,“除了剁手。”“没有。”安容嘴角轻撅,被子下两只手赶紧摘手镯,她可不想被剁手。萧湛看着被子下的动静,很确定,镯子在她手上无疑。其实,之前她扯被子的时候,他就见到她皓腕上紫蓝绳编制的手镯,心中便明了了。今天,他来除了这一件事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或者说,这件更重要。“为何你要求我想办法让京都四天后万人空巷?”萧湛问道。安容瘪了瘪嘴,那会儿是存心刁难你,让你知难而退,乖乖把《秋窗易读图》教我,谁想就没有下文了。还以为他装傻充愣当没看到,没想到他还记得呢,可是万人空巷是那么好办到的吗?“那天会下冰雹,最小的冰雹也有鸽子蛋那么大,”安容一本正经道。萧湛眼神一凝。京都多年没有发生过冰雹灾害了,前朝覆灭前两年,京都曾发生过一场前所未有的冰雹灾害,砸伤砸死不知道多少人。外祖父说当时是哀鸿遍野,不过那会儿冰雹灾害发生在春季,砸毁了很多农作物,当年砸死很多人,又因为急慌饿死无数。再加上当时皇上荒淫无道,奢靡无度,国库空虚,根本拿不出银钱救济灾民,激起民愤,各地难民纷纷举旗造反,百年王朝,毁于一旦。若是没有那场冰雹灾难,前朝最少也会晚覆灭十年。萧湛望着安容,他没有质疑安容在欺骗,他见识过安容的本事,能预测到下雨,那预测到下冰雹又算的了什么?只是一个大家闺秀会卜算天气,是不是太奇怪了些,而且还有那日梅花宴上,她和顾家大姑娘的话,着实叫人费解,顾家大姑娘是北越朝倾公主?她对顾大姑娘了如指掌,对北越朝倾公主的事更清楚,太匪夷所思了。“你确定那日会下冰雹?”萧湛皱眉问道。安容不多废话,举起三更手指,“我发誓,绝对会下冰雹。”“你为什么这么笃定?”萧湛问出心中疑惑。“我会算命,”安容胡诌道。萧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既会算命,为何算不出自己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