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瞬说:“因为一双鞋,你好像就对我很了解。”
成茁面色平静下来:“这会我有了新了解。”
男生的单眼皮从容地掀高:“抠门?”
成茁说:“你很讨人厌。”从头到脚的讨厌。
周瞬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成茁叫来服务生,又点了六道菜,全是硬菜,她被辣得胃如火烧,口腔里没了知觉,却还自虐般“大快朵颐”。
周瞬早就吃完了自己的那只兔头,就坐那看她。过了会,他离开座位,没有再回来。
成茁去收银台扫码付款,店主有些意外地抬眸:“跟你一起吃饭的男生付过了,就那个皮肤很白的。”
闻言,成茁挎上帆布包,气势汹汹地冲出门。
她猜到周瞬在门外等她,等待羞辱她,路口人来人往,她不便发作,面色平稳:“多少钱,我现在给你。”
周瞬没接这茬,只问:“你欠了多少钱?”
成茁惊讶地看向他。
周瞬肯定道:“我猜对了。”
成茁口气自若:“我只欠了你一顿饭钱。”
周瞬仿佛听不见她说话:“我可以借你。”
成茁笑了起来:“你是演员吗?今天到底扮演什么角色?救世主还是葛朗台,给个准信。”
周瞬好像在宣读契约:“我没有利息,但是有期限。”
成茁不可置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周瞬说:“显然,十五块钱都让你有压力。”
成茁脑袋顿时烘烫,双眼也因此烧得透红。她几乎是瞪着他,情绪在激烈地翻搅。原来心血来潮的饭局是一场刺探,目的是彻底撕毁她惯常的伪装。
周瞬举目,看一眼暮色中的校门:“你考虑一下,我送你回宿舍。”
—
成茁负债累累,为了维持形象,为了融入圈子。
花呗,白条,有钱花,还有一些名气不大的校园借贷软件。她的“帕拉梅拉”室友每个月生活费有六千到八千不等,逢年过节,或者过四六级,父母还有额外嘉奖。其他的也差不到哪里去。而她的父亲呢,每年过年给她三万块钱——扣除学费后,均摊下来,她每个月的可支出的花销连一千都不到。
他说:“我挣的基本给你了,看大门能有多少钱。”
她感激,也怨恨,最终无能为力。
不是没想过兼职,但机会不多,每到周末,朋友们更热衷于吃喝玩乐,逛街唱歌,她清楚,物质堆砌出来的终究是华而不实的空壳,可没有通行证,她将像一根碍眼的鱼刺一样被剔除出群体,泯于浮波汪洋中,无处施展。
没有群舞,哪能独舞。
成茁将此归咎为命运,倒霉的、一步错步步错的宿命与环境。
回到寝室后,她思前想后,第二次主动给周瞬发消息。
【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投好胎的】
即使他看起来像是要帮她,但他高高在上的样子都惹人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