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哈哈笑道:“此事自有老周在,殿下何须多心……”
酒席之间这一番深谈,让李克载和同窗们对周宁的印象又有了全新的认识,散席时,周宁也没再拖着李克载去蒲林“历练”,让李克载对他的好感又加了一分。
既然周宁深知吕宋形势,而且牵涉的主要还是官僚,官僚领袖是汤右曾等老臣,不定自己的话还要引来什么朝堂之争,李克载也就打消了向父亲说说吕宋的想法。
不愿太过张扬,李克载谢绝了周宁直送上船,就在港区外道别。
“呼……总算是安顿住了这小祖宗,希望他能三思而言,不至于让陛下在吕宋刨一把。”
目送李克载等人离去,周宁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嘴里低低自语着。
“来啊,把万国楼的姑娘们都招呼上来,她们该已经饥渴难耐了!”
又回到之前的酒楼,周宁一招手,金发、红发、褐发、黑发,五光十色的丽影翩翩而来,娇笑着围住了总督老爷。
“人不可貌相啊,周督也真担着一国之忧。”
“陛下用他确有深意,咱们真是想差了。”
进了码头,同窗们还在议论纷纷,李克载也暗道,世事还真不是靠一只眼睛就能看清的,以后得多注意点。
“还没完么?这都快两个时辰了。”
接着他们看到一群人正在联络船的船边不停出水入水,这些人是船工,负责清理船底附留贝蛎,检查和补修船身。民船要三五个月才整备一次,而海军联络船的维护等级比战舰还高,到港就要整备。联络船也就三四百料而已,花不了多少时间,才有这么一问。
“军爷恕罪,小的们人手不足……”
船工惶恐地请罪,看得出是没什么见识的民人,依旧很怕官。
汉山港的船工属于“官管军用”,是吕宋当地为海军定额配备的,为的是随时保证军港有维护能力,船工这回答就有文章了。追问下去,船工的工头上来,就只请罪,也不多话。
事关海军运转,李克载犯了倔,定要追问到底,船工还不敢言,李克载指指身边郑明乡:“他大伯是郑永,郑永你该知道吧?有他在,什么事都能帮你兜下!”
汉山港的人可以不知道胡汉山,却不能不知道郑永,作为伏波军主要基地,伏波军总领郑永三天两头都要来这里视察,连三岁小儿都知道“郑伏波”。
工头也像是找到了诉苦的对象,叩头道:“小的们本是十六人轮班,可东家说太浪费了,就抽走了四人,抽走的还是老船工,所以……”
李克载额头暴起青筋,好大的胆子,胆敢克扣海军工额?这东家是谁?
工头瑟瑟道:“小的……小的不敢说,是是!小的说!”
他说了个名字,众人耸肩,郑明乡被李克载指成了出头鸟,也就赤膊上阵了:“说他的后台,靠山!”
工头带着丝绝望地道:“还能有谁啊?不攀上总督大人,就不能在吕宋干这一行。”
李克载等人怔住,周宁!?
工头叹道:“我们东家是总督的小舅子……东家是这么说的。”
楞了片刻,吩咐工头加快速度,四人护着脸色铁青的李克载上了船。
安平远道:“水至清则无鱼……这只是小事……”
刘志怒道:“小事!?这是误国之罪!今日能为几个小钱克扣军额,明日就能为大钱卖国!”
李克载摆手止住了争论,脸色也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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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首发~~了下来:“这该只是周督管教家人不严,海军自己也有不察之过,回黄埔咱们跟总长提提,正是大战之际,可不能被这些小节害了。”
确实也只是小节,众人按下心绪,都道这天底下真是没一处清白之地。
进到官舱,正准备放松放松,等船--,官舱里却已有一人,看起来是等了不少时间。
这是位红袍官员,见到李克载,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双手高高托起一卷文书。
“下官青沙县丞何继廷,投告吕宋总督周宁强占民女,枉法遮天!”
李克载并同窗们再一次惊住,横眉呲目,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r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