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句话本就是句谦虚的话,没想到这两个老家伙听罢还以为我这是对自己的水平没有信心,对视一眼,龙王爷笑了笑:“没事没事,说错了我们也不能怪罪你一个小辈。”
我听罢冷笑了一声,既然你这老家伙这么说那我定要把这价格给压狠一点,想罢我把这青铜枭头钉在手里颠了颠,沉思片刻看了看万花筒,又转眼看了看龙王爷,笑了笑:“两位师叔,我推断这只枭头钉也就值十万块左右。要说放在好地方,什么“苏富比”“佳士得”,“保利的夜场”,“西泠印社”我估计顶到天了也过不了十五万吧。”
我这话明摆着就是在扯谎,这东西去古玩城任何一家玩青铜器的见了这么做工精细的东西随随便便就得出个三四十万,更别说放在上述的这几个青铜器拍卖的龙头了,那轻轻松松的过百万。可我心说这龙王爷也不是个傻蛋,更别说这见多识广的万花筒了。
可没成想,我这话音刚落,龙王爷就倒吸了一口冷气,斜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万花筒,随后转眼又痴痴地看向了我。这万花筒也愣了一愣,挠了挠脑袋:“这,这枭头钉值这么多钱?”
我听罢就是一愣,半天才缓过神来,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只见万花筒和龙王爷双双拍了拍大腿,好似丢了钱包一样跺了跺脚:“哎呦,去年在内蒙出土的一个二十多厘米的西周。雷云纹簋盆才卖了三十万,当时还搭了二三十个青铜吊环俯首,还有好几个成对的,尺寸都在十厘米往上。想不到这么个破钉子就能值十万啊!”
我一听心中一阵打颤,按他这么说,这十厘米左右的青铜俯首别管是饕餮,四灵(即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还是什么别的样式,这东西在我的圈子里起价就是五六万一只啊。这簋盆就是素的二十多厘米的尺寸也得卖一百万往上啊,这一说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他们到底卖漏了多少东西,反正这好事我是一次没赶上,当然这也不奇怪,这些生坑的东西要不是有门路拍卖公司是不会征集的,谁也怕担这个责任。
我这还在暗自思忖,龙王爷凑到了我的旁边:“大侄子,你也不是外人,这钉子你刚才说值十万块,你也看到了,这次下斗我这边死了不少伙计,眼下这年头销赃也不那么容易。”说着他指了指地上的傩尸。“你看,这死倒上还有一枚同样的钉子,一会儿我让你徐哥给起下来,你看……”说到这里他结巴了半天,眼睛看着我愣是没动地方。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不就是要把这两枚枭头钉卖给我吗,我心中暗笑,这可是天上掉馅饼。往日我在筠爷的峯山堂买鲜货,这老家伙可从来没卖过这么便宜,就这样一颗钉子要是在他那里买最少也得卖我三四十万,有时买来的东西卖出去还得多多少少赔点本。这要不是和九门的人们参加这回天池水斗的活动还真不知道这坑里的“一手货”这么便宜,这么多年真不知道筠爷这个老东西到底赚了我多少钱。
想到这里我假意挠了挠头表现出很尴尬,不愿意收的样子。龙王爷看我迟迟没有给答复,愣了一愣:“秋大侄子,你是不是觉得这价格有点顶啊?”
我看了看他,微微的点了点头:“师叔,您也知道,我也是开店做生意,指着这东西养家糊口。这生坑的东西不是那么好卖的,要说等着玩熟了狠点怎么着也得个一年半载的。这东西让我卖也就卖那个价格,多多少少我也得留点缝不是?”
我说这番话明显就是带着要买的活气,龙王爷赶忙接话:“罢了,大侄子也不是外人。咱这都是出坑第一手,就是赚个辛苦钱。”说着他指了指一旁傩眼中的另一枚钉子。“一对十五,你看行不行,不行还可以商量。”
我一听心中暗笑,这两只“枭头钉”回家盘个半年左右就能给盘出点熟坑的样子,一只合下来才七万五,我要是再往下砍没准就跑了,点了点头:“行,您论下来也是我七叔,要说您给我五万块钱缝不少了,我先谢谢您。”我回头看向了梦雅。“梦雅,等从这出去到了店里给七叔转十五万过去。”
梦雅点了点头:“七叔,您想着把您银行卡号给我记一下。”
龙王爷听罢满脸堆笑一个劲的点头毫无长辈之色,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徐胖子:“徐阳,去把另外一只钉子也给取下来。”
徐胖子应了一声,走向了躺在地上的傩尸。
“嘿,你们这倒好,就地销赃。”铁拐刘看我们这里谈价格成交了一脸嘲讽的走了过来,含着一脸的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大侄子,有功夫去我这盘口里看看。那还有不少存货也帮我估估价。”
我点了点头:“行,等从这出去我有时间就去您那里开开眼。”
“嘎…………!”
我们正在这里扯淡,就听离我们不远的位置,一声尖利如同超音波一般的声音传到了我们的耳畔之中,震得我耳朵嗡嗡直响险些摔倒在了地上。
“什么情况?”一直站在一旁抽烟的侯乾坤和鬼脸张闻声看向前方,鬼脸张拔出身后长刀,三窜两纵的就跑到了我们的身前。
“啊!”
声波过后,一震由徐胖子发出来的鬼哭狼嚎回荡在了墓道之中。我们定睛观看,只见徐胖子捂着脸好似受到了什么巨大的疼痛刺激,好似屁股着火了一样在墓道之中胡乱奔跑,手上的皮肉就像被泼了硫酸一类的腐蚀物质一层一层的掉落已然血肉模糊,被烧灼尽皆腐烂的肌肉和皮肤像液体一样混杂在了手骨之上,原本该白色的骨头也变成了焦黄色,看着十分的血腥惊悚。得跑了三四分钟才“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面上。
“不好,又中招了。”鬼脸张嘀咕了一声看了看一旁的侯乾坤。“二哥,您看还有救吗?”
侯乾坤皱了皱眉头,沉吟了片刻之时:“先过去看看再说吧。”
“不会有什么“销器”?(销器,行业术语,指机关的意思。)”
“当心点就是了。”
鬼脸张点了点头,稳了稳自己的长刀,又学着猫步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倒地的徐胖子身旁。拔出身后刀鞘点了点徐胖子,见没反应,又蹲下探了探鼻息,点了点头朝后面喊了一声:“还有活气。”
侯乾坤冲他摆了摆手示意拉回来。
鬼脸张二话没说,把长刀插回刀鞘,左手拎着刀,右手一伸手拎着徐胖子的脖领子,腿一担把徐胖子像夹米口袋一样夹在了腋下,若无其事的走到了队伍近前,一松手把徐胖子扔到了地上。
众人定睛观看,只见躺在地上的徐胖子气若游丝,“哼哧哼哧”的似乎在挣扎。双臂紧紧的抱在了自己的面门之前护住了自己的前脸,前臂之上已经被烧出了一个大窟窿,皮肉已然被酸液腐蚀的十分严重了,好在没有露出白骨,可隐隐的发出了“刺啦刺啦”的腐蚀之声和隐隐发出的腐臭之气。
侯乾坤看了看紧皱双眉,看了看一旁的万花筒:“老六,你精通医道看看还有救吗?”
万花筒听罢点了点头,含着一抹令人厌恶的笑容走过来蹲在了徐胖子旁边,仔细端详了端详,又看了看徐胖子的手和脸,又摸了摸徐胖子迂腐的肚子点了点头:“这徐阳命可真大啊。”说着他看着我们笑了笑,指了指徐胖子被酸液烧伤的双手。“没事,死不了。手上只不过是些皮肉伤,结了痂还能用。亏了这酸水是喷到了手上,这要是喷到脸上那后果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