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左县长,你要调回省城吗?&rdo;就在他以为得不到回答的时候,左学军开了口:&ldo;省里一个援藏干部在阿里出了车祸,需要回内地治疗,我申请过去顶替他,已经得到批准,等一下就启程去机场。&rdo;高翔怔住,&ldo;你不打算去看看你女儿,就这么一走了之?&rdo;&ldo;她妈妈会去陪她。&rdo;&ldo;我不清楚你的家事,不过我要怎么说你才明白,她需要的是你们两个都在她身边。&rdo;左学军再度沉默。高翔有些不能置信:&ldo;你该不是觉得她出了这事让你见不得人,所以你要跑去西藏吧。她是你女儿,是受害者,完全无辜。你怎么能这样对她?&rdo;左学军抬起了头,灯光下他的眼睛里满是血丝,&ldo;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rdo;&ldo;这需要什么资格?没错,陈子瑜是我的舅舅,不过他已经为他的行为付出了代价……&rdo;&ldo;住嘴。&rdo;左学军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ldo;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名字。&rdo;高翔挣扎一下,没能甩脱他,火也蹿了起来:&ldo;那件事让你蒙羞,所以你不让人提那个人的名字,不去看你的女儿,甚至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这就是你的应对办法?&rdo;&ldo;你凭什么来揣测我的想法,你根本不明白一个做父亲的心。小安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心肝宝贝,当年我坐了一天两夜的火车从外地赶回来,守在产房外等她出世,看着她从一个婴儿长成一个小姑娘,我以为我可以一直好好照顾她,直到她长大成人,看着她成家。可是我带她来清岗,忙着工作,没能保护好她,让她经历这种痛苦……&rdo;&ldo;事情已经发生了,她还是个孩子,你难道不应该尽力去关心她吗?&rdo;&ldo;你轻飘飘一句&lso;已经发生了&rso;就带过了,你知道我经历的是什么选择?她在学校晕倒,送去医院,我才知道她被人□怀孕已经五个月了。我们生活在一起,我竟然一无所知。我一次次逼着她跟我讲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发生的。她哭得声嘶力竭我也不肯停下来。我去公安局报案,看着他们锁定抓来嫌疑犯,听他交代,只想亲手杀了他才能解恨。他逃跑之后,我催促公安局加大力度追捕他,还强行上了警车,带累出警的警察都受了处分。我妻子指责我着了魔,完全不想想为什么那个混蛋做恶这么久,却没有其他受害女孩家长去报案。我一个人把事情闹大了,我们的女儿将来怎么办。可是我没办法去想,我停不下来。弄到现在,我没能给女儿报仇,女儿甚至还要生下那个人的孩子来保住我不被追究责任。我眼睁睁看着她的一生给毁了,我还有什么脸去面对她?我怎么去关心她?&rdo;一口气说到最后,左学军已经声嘶力竭,他松开高翔,恶狠狠地说:&ldo;滚出去。&rdo;高翔驾车驶离左家宿舍,漫无目的地转了一会儿,将车停到路边,这里离他家只两条街,可是他完全不想回去。他从小到大成长顺利,但母亲将关注的重心放在她年幼的弟弟身上,对他未免忽视。高明出身贫寒,对妻子教育弟弟的方式不以为然,对儿子付出了更多关心,而且有一套相对严格的要求,从不骄纵。他在高翔读初中时,就坚持让他住校,适应相对艰苦的环境下生活,同时鼓励他结交更多的朋友。高明的苦心取得了效果,高翔自立得比较早,性格比同龄人沉稳,也没有家境优越的傲慢。大学毕业后,他正式接手家里公司的销售工作工作,做得相当出色,很快就能独当一面,祖父对他赞许有加,他也一向对自己处事的能力十分自信。然而面临眼前这种复杂的状况,他有强烈的茫然感,同时对自己做的决定和采取的行动都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他突然非常想念孙若迪。两人交往两年多,相处没有跌宕起伏,最大的波折也不过是他因为出差错过她的生日引来她的娇嗔,冷战然后讲和,远远没到用回忆光环美化的时候,可是对比眼前的一片混沌,他真切意识到,最吸引他的其实就是与她在一起时的简单而平和的快乐。他拨通孙若迪的手机。响了一阵后,她才接听:&ldo;有什么事吗?&rdo;她显然已经上c黄,声音压得低低的,温软慵懒,他觉得安慰,坦白地说:&ldo;我想你。&rdo;她有些意外,可是又很开心,嘴上却嗔怪着,&ldo;哼,下午跟我打电话,为什么那么匆忙就挂断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