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酸涩、愤怒、爱怜、复杂的情绪搅动着他的心。‘离开他跟我走’这样的话就含在舌尖,几乎张开嘴便要脱口而出,然而,他仅仅是用力的抿了抿唇,将那话咽了下去。他无比懊恼自己为何迟了一步,为何那个人总也不明白自己怀揣明珠,不知珍惜反而一次次选择伤害,唐矜涵—这个自己欲求不得、欲爱不能的女人却偏偏执着以对。
他多希望自己是那个她心之所系的男人,奈何这只能是个不可实现的愿望而已。他想对她好,想爱她、疼她却早早就失去了机会,唯一能做的便只有默默的关注与守护。
敛去眼中的无奈与苦涩,年今言掏出口袋中的手帕递了过去“别哭了,你还怀着孩子呢,不为其他,你也得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啊,母亲的情绪对他的影响是很大的。擦擦眼泪,我送你去找他,有什么事情当面问清楚总好过你一个人伤神。也许是你听错了?又或者你回去同他好好谈谈,把你的想法告诉他,毕竟这是你们夫妻俩共同的孩子,他没有理由一个人擅自做主的,对吧?”
“不!我不去!我再也不要见到他,我绝对不允许他把我的孩子送给别人,绝不允许!”年今言的这番话不但没有成功的安抚住她,反而令她犹如一只被激怒的护犊母兽般,红肿的眼睛里含着的是他从未见到过的失望与愤恨。
安抚的拍了拍她因为硕大的肚子而不得不挺直的后背,年今言拧起了眉头,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这个伤心绝望的女人身上。
“今言,这一次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好累,肩膀能借我靠一下嘛?”
苦涩沙哑的嗓音一点一点撕扯着年今言的心,他多想说,这副肩膀借你靠一辈子又如何,只要你愿意。他多想带着她远走高飞,多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奉到她眼前,只求她对他倾心一笑,可是此时的他只能默默感受着肩膀上逐渐扩大的温热,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俩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街心公园旁的座椅上,直到肩膀上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年今言微一抬首,不远处等候在车里的默克管家便快速走了过来。
“少爷,唐小姐出走的事情唐裘两家都已经知道了,据说目前连警方都已经排出了部分警力,你看我们是不是通知一下的好,免的……”默克聪明的点到为止。
抬手看了下腕表,年今言略顿了一下回道:“让他再着急半个钟头吧”。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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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裘家和唐家已然慌成了一团,尚且来不及指责罪魁祸首,只是众人都跟无头苍蝇一般在这座城市里寻找着那个挺着大肚深夜出走的女人。
顶着熬红的双眼,裘靖开着车子一路上寻找着那个让他焦灼无比的人,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件甚至是他自己都还没有想好的事情,怎么就会让她知道了呢?他还没有来得及解释给她听,还没来得及告诉她那只是他的权宜之语,还没告诉她,那也是他的孩子,他怎么会舍得。可是眼下,她人在哪里?他不敢想象在她听到那样的话后会受到多大的打击,会做出怎样的事情,这样的深夜一个孕妇……脑海里不时浮现一些可怕的画面,眼前的路似乎都变的有些模糊不清。
“哥!小心!”
“嗞”
炸耳的惊呼夹杂着尖锐的刹车声在凌晨寂静的马路上显的分外刺耳。黑色的奔驰堪堪躲过对面行驶来的一辆长途货车,拖着长长的刹车线猛的停在马路边。
“哥,你这样不行的,你已经连续开车找了5个多小时了,嫂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要不我们回去……”坐在副驾驶的粱芷渝一手压着惊跳不已的胸口,一边慌忙劝道。
“不行”一声断喝,裘靖抬起通红的眼睛侧首望向身边的人,这一刻他焦灼的心突然就这么静了下来,他细细的盯着眼前这个他以为爱了多年的女孩,脑海里重复方才她所说的话,那熟悉的眉眼、淡漠的语气竟在这一刻令他觉得无比陌生,胸腔里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冷下去。”
“哥……”看着那逐渐变的冷漠的眉眼,梁芷渝只觉得刚刚平缓的心跳又加快了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正蔓延开来。
没有再说什么,就在裘靖重新发动车子打算继续上路寻找时,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喂!是不是矜涵有消息了”急切的接起手机,只是传来的却是雪上加霜的消息。
“裘总,不好了,出、出大事了!”站在坍塌的房屋前,负责东城地块拆迁的李经理此时不断擦着额头冒出的冷汗,抓着电话的手控制不住的打着颤。
“好好说话,出了什么事?”止不住的厉声呵斥,裘靖只觉得手里的电话有点握不住的打滑。
“裘、裘总,东城拆迁这边出事了,拆、拆除3号地段的一套房屋时,没想到屋子里会有人,房子塌了死、死人了。”
“什么?”
猛的拍了一把方向盘,裘靖只觉得一股血气涌上胸口,为什么偏偏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混蛋!谁允许你们动3号地段的房子的,那边的拆迁协议根本就还没有谈妥,谁允许你们动手的,谁?”
“立刻联系方明跟乔梁,让他们先去稳住拆迁户的情绪,他们提出的所有条件全部给予满足。还有联系金秘书,让她一早就去银行提20万现金出来处理死者的后事安排。给我好好安顿死者家属,我现在家里有急事,没有办法立刻赶去,这边一解决立刻赶回公司,听明白了嘛,马上按我的指示去办,要快。”迅速的下达一系列的指示,裘靖在对方结结巴巴的话语中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裘、裘总,您要小心啊,我还、还没告诉您,死者家属情绪极其激动,开着车说是要到公司门口找您拼命啊,您、您可千万别回公司啊……”费力的说完这段话,李经理才发现,电话彼端传来的只是“嘟嘟嘟”的断线声。
又是将近一个小时的盲目寻找,裘靖只觉得心底的恐惧越来越大,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的一刻,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