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已经走远了。小姐,姑爷都待人谦和,她偏偏爱拿乔,真拿自己当半个主子啦。”
“搞不好小姐真有这个意思呢。”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看着去路,一时无语。
此时林秀君正在窗前榻上做着针线。她本针线极好,只是近一年来因为生病,便没再碰过,重新拿起,手便觉得有点生了。
“小姐,何必做的这样急,先歇歇吧。”连朱端着一碗红枣银耳汤过来,她见林秀君额头上已经出了薄汗,担心她累着,开口劝道。
“不碍的,好久不做,手都生了。”林秀君有点泄气道,做了这小半日她也确实累了,遂放下手中活计端起银耳汤来吃。
连朱轻笑道:“小姐亲手做的,不管做成什么样,姑爷定是欢喜的。”这段时间以来,连朱瞧着自家姑爷对小姐体贴温柔,心里甚是高兴。
林秀君被丫鬟打趣也不在意,只淡淡说道:“什么欢喜不欢喜的,只是瞧着天渐渐热了,想给他赶几件薄一点的衣裳备着罢了。”
“离真正大热还有些时日呢,小姐不必这样急,到时候我跟连碧帮衬着,几日就能赶出来了。”连朱道。
林秀君微笑着摇了摇头,重新拿起活计来做。新婚一月,那人对自己怎么样,林秀君心里当然清楚,只是那人对自己越好,她心里的愧意就越多,总想着在别处弥补,这缝制新衣裳的事她便不想假手她人了。
连朱却当是二人新婚燕尔,正是柔情蜜意之时,自家小姐想亲手给姑爷做衣裳也是自然,识趣的不再言语。
门外丫鬟来报,大夫来了。
连朱赶紧迎了出去,因林秀君生病之故,林尚清特意请了大夫每个月过来询诊。
大夫一番望闻问切过后,说道:“小姐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面色较之上月好了许多,只需耐心好好静养,勿多思多虑,大好有望。”
连朱听言大喜,问道:“真的吗?大夫,你的意思是说我家小姐可以痊愈,是吗?”
大夫哈哈笑道:“是是是,小姐的病本就是思虑过重所致,只要少思少虑,必然会好的。”
“阿弥陀佛,上天保佑。”连朱连连拜谢诸天神佛。
林秀君谢过大夫,看连朱高兴的流出了眼泪,笑着说道:“这傻丫头,还不赶紧送大夫出去。”
连朱边抹眼泪边点头称是。
林秀君望着二人出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不见了踪影,只见她秀眉微蹙,缓缓走到窗前榻上,重新拿起刚才缝制的衣服,手摸了摸上面正绣着的一朵兰花,看向窗外,若有所思。
经过一月来的相处,自己与那人已亲近不少,那人做事随性,待人温和,爹爹又爱重,下人们也喜欢,待自己更是体贴入微,真真称得上是一等一的夫婿。奈何自己心中总有个白色的影子挥之不去,她想到这里轻轻的叹了口气。突然想起那日那人非要带自己去花园赏花。
“夫人,这大好春日,总窝在房里做什么,咱们出去走走吧。”
“夫君自己去吧,我不惯热闹。”
“谁说要去热闹地了,我昨日经过花园,看见里面花都开的极好,咱们去转转。”
“这……。”
在自己还拿不定注意之时,那人上前牵住自己的手道:“夫人,大夫说你是思虑过重。我觉着你应该多出去走走,多看看外面的风景。现在正是春暖花开的大好时候,见了遍地琪花瑶草你哪还来得及思虑其他,眼睛都不够用了。”那人说话时语气轻快,黝黑的眸子里闪闪发亮,不禁让人心向往之,自己的心也跟着轻松起来。
于是一起去了花园,夕阳下,花园里的花都似被撒上了金粉,绚丽无比,实是美不胜收,自己以前怎么就忽视了这美景呢?边走那人边跟自己说着此花彼花,都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由来,又或者背后有什么故事,听的自己一阵入迷。一边惊奇那人涉猎之广博,一边不自觉的跟着好奇起下一朵花来。记得当时他走到一株芍药旁,摘下一朵,若有所思的道:“比起牡丹,我更喜这芍药。其色不下于牡丹,却不露锋芒,余味更为悠长。”说完,没想到他随手将芍药插到自己发间,并望着自己眉眼含笑道:“好一个国色天香。”那笑容竟比当时闻到的花香更加沁人心脾,自己一阵恍惚,只记得心跳声一下一下如在自己耳边。
林秀君回想起当时,嘴角勾起了一个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