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笑得尴尬,却还是嘿嘿的笑着,一个劲的傻笑着,“没事,我怎么可能瞒着你什么事呢?咱们两是谁,那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好哥们。你能为我远赴京城,这份心我领了。我袁虎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以后但凡你有事——”他拍着胸脯,“我袁虎一定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呸!”夏雨啐一口,“你才有事,我福大命大,用得着你上刀山下火海吗?你还得给海叔传宗接代呢!我可不能让老袁家就这样废在我手上,那我怎么对得起海叔!”
虎子一笑,“好了,不说就是。”
吃完干粮,活动活动筋骨,夏雨这才重新上了马车,马车走得飞快。
夏雨撩开车帘,直接坐在车门边上,“虎子,你还没告诉我,赵老九为何放了你?”
虎子双眸直视前方,也不回头看她,“我见过我爹了,他还活着。既然活着,就没有必要再去追杀睿王爷。何况我爹告诉我,他把藏东西的地方告诉你了,怕你这傻丫头一根肠子通到底,到时候会有危险。所以我求着睿王爷,放我出来找你。”
“赵老九竟然也肯?”夏雨蹙眉。
虎子点了头,“他答应了。”
听得这话,夏雨狐疑的瞧了虎子一眼,而后不解的挠了挠后颈,赵朔就这样轻易的放了虎子,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等等——她愕然,“这么说,赵老九知道海叔把秘密告诉我了?”
虎子一怔,当即抿唇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睿王爷脑子太聪明,我又不是他肚子里蛔虫,哪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夏雨点头,虎子确实猜不透赵朔的心思。
赵老九那是什么人?那可是千年修行的狐狸,老狐狸!若是轻而易举就能让人猜透了,那么这些年他又如何逐步从东方越手中夺回大权?
然而到了现在,夏雨也有些猜不透赵老九的心思了。
明知道自己有玉玺的消息,为何她出来那么久,赵老九都没有动静呢?连肃国公和黑煞盟都得了消息,偏生得睿王府毫无动静,这又是为什么?
一言不发的坐在马车里,风过耳畔呼呼作响,仿佛心里隔了一块大石头,有些东西在心里不断的发酵,提不出来放不下去,就这么半吊着,难受之极。
“阿雨?”虎子忽然道,“你是不是爱上睿王爷了?”
夏雨深吸一口气,靠在车壁处,唇角微扬,只要一想起他,她便会觉得心里暖暖的,“我是他的人,这副身心都只属于他。我想,除了他,这辈子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听得这话,虎子的眉心骤然皱起,“想不到我与世隔绝了数月,出来时什么都变了。”
“人心易变,是越变越好了。”夏雨笑着,“我以前也觉得,自己不会轻易的爱上别人,见惯了花满楼里那些形形色色的男人,除了你和书呆子,我觉得世间男儿都是臭男人。但是遇见了他,所幸没有错过。”
听得她说的如此深情,言语之间无不流露着幸福洋溢的滋味。虎子的眼眶忽然红了一下,继而笑得艰涩,“那你觉得幸福吗?跟着他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能得到你想要的自由和快乐吗?”
“能。”夏雨郑重其事,“在他面前,我可以做我自己,他从不会约束我,只负责宠我。即便我闯下大祸,他也只是轻叹着帮我善后。虽然我猜不透他,看不透他,可我知道,我在他心里一定有着无人能取代的地位。即便有朝一日,他将一颗心分给了别人,我还是会爱着他。这世上不属于我的东西和人,多了去,我知道自己的分量就行。不强求,但我会争取。”
虎子点了头,“听你这样说,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放心。就像哥哥一样,看到妹妹幸福了,也跟着变得幸福起来。”
“海叔还好吗?”夏雨问。
“他说他这辈子都没有像如今这般,如释重负过。虽然心有挂碍,可肩上的担子突然卸下来,压抑的心得到了释放。”虎子哽咽了一下,“他说,还等着咱们给他养老送终呢!”
夏雨点了头,笑呵呵道,“那是自然,到时候海叔一儿一女,你给他带回个儿媳妇,我给他带回个女婿,多好。”
虎子没有再说话,将视线投注在别的地方,眸中薄雾氤氲。
马车继续往前走,离开了山道,入了密林,穿过林子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只是夏雨似乎有种感觉,感觉这不是去代州的方向,而是往偏僻的山里走了。
她与书呆子似乎不是从这条路入京城的,而且一路上的风景,似乎都没有一点印象。
渐渐的,夏雨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虎子,到底怎么了?
夜里,四下旷野无人。
虎子升起了火,好一会才逮着一只寻食的野兔,架在火上慢慢烤着。四下漆黑一片,只剩下虎子添柴的声音。火堆里哔哔啵啵的花火在脆响,夏雨抬头望着坐在对面的虎子,眉头微微蹙起。
“虎子,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这条路是去代州的吗?”夏雨起身。
虎子一怔,随即笑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这不是去代州的,难不成我拐带你去私奔不成?废什么话,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相信我?”
“我就是因为太相信你,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你会带我走。”夏雨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是觉得,我该离开京城,离开赵老九,因为那里有着看不见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