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啥,长生不老?还是童颜不败?”玲珑一边对镜各种梳理头发,一边不忘损几句丽婕妤。损几句敌人,精神自然会好一些,此谓精神胜利法。
茉莉望了望四周,一副打算说八卦的样子。
“看什么看,我这屋子还用望,一眼都望到底了,就咱俩人。”玲珑啐她。
“人家求子。”
这倒不算新鲜,宫里边的人都求子,很正常。不过她求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没有见效。玲珑也很奇怪。“求房子或求银子吧。这个成功的可能性大些,你说对吧。”她乐呵呵地对茉莉说。
“房子和银子有什么希奇,这宫里的嫔妃人人都有。可是皇子就没有了……”茉莉也挺分得清孰轻孰重。
玲珑打断她:“谁敢说没有,袁美人或苏良人的肚子里,多半就有。”
“你都这么想,人家丽婕妤也这么想,能不急么。”
“那她急了有用?这都急好几年了吧。难道要使什么大招、猛招?”玲珑很是好奇,这位娇艳的丽婕妤真是翻身之心不死,太励志了。
“听说她让哥哥想法子去了,这回连宫里的御医都不信了。”
其实,宫里的御医有几个人信过?玲珑想起,国人素来不都是这样么?庙堂之人迷恋江湖之远,江湖之人向往庙堂之高。如果换成民间人士,就对御医就莫名的崇拜了,所以御医在王公贵族乃至民间富贾中,行情很好。
而宫中的人,则更期待江湖郎中,好像业余的才是最好的,不功利的才是最有水平的。在很多人眼里,偏方才是最有效的药方。那为什么御医还有市场?实在是因为只给你们提供了御医,用也是他们,不用也是他们。若不是十分信得过的御医,嫔妃们总是想着要让江湖郎中瞧一瞧。
当然皇上那边肯定是通不过的,万一到时候“郎中进去,药渣出来”,皇上的帽子会放出绿油油的光芒,很难令人愉快接受啊。
“呀,我得去找朱大哥,这事儿有趣。”玲珑腾地站了起来,打算找个借口,出去找那些“线人”们联络联络感情。
朱延九如今跟福熙宫关系那是妥妥的死忠粉啊,玲珑托他给吉庆坊万福客栈的霍老板捎个帕子。帕子上洁白如新,空无一字,至于霍老板要如何才能读懂帕子上的意思,也只有兄妹两自己知道了。
不管是条白帕子,还是万言书,朱延九都会如期替她送到目的地。这头可暂时放下,再去看看另一头。
车马局原本的内应春露如今去了华音殿,好在,春露在那儿也混得如鱼得水,一个相貌姣好、举止斯文的年轻姑娘,在男人堆——不,太监不能算男人——可他们多少还有点男人的情怀,在这样的人群里,春露是容易被接纳的。
于是,她私下为福熙宫推荐了另一位——太监小叶子,不起眼、也无背景和联盟。福熙宫正需要这样的人。当然,这样的人轻易也无法真正让福熙宫接纳,必定是无数次的试探之后,才能确定他是否可以信任。
玲珑从小叶子那儿知道,沈玉郎前一阵果然进过宫。他如今进宫已比以前少得多,进了宫也不再四处乱跑,好像早就接受了思梅凭空消失的事实。倒是小意曾经见到沈玉郎在荷花池前驻足,玲珑知道,他是在回忆欢情。
很有可能,沈玉郎已经替丽婕妤寻到了偏方,不然不会进宫。寇玲珑一边走回福熙宫,一边在路上细细地理着近来的头绪。要是霍英姿能替她打听出一二就好了。朝阳门在京城的实力,说实话,自己也不太了解。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不了解的事现在想想还是很多,短时间的恶补和长时间的相处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咳咳!”一阵重重的咳嗽声,咳得非常虚伪,台词明显就是“我在这儿呢,不要无视我。”简直就是令人发指。
玲珑眼皮都不高兴抬,这么无聊的人,除了储若离还能有谁?
“你这是去哪儿?”她没好气地问。
“你每次都关心得这么虚假,真是连敷衍都显得非常表面。”储若离又损他。
“请问大齐王朝医学泰斗储若离大人从何处来,往何处去,小女子将怀着最虔诚的心意目送大人迈开前进的步伐。”玲珑决定,不能敷衍,必须隆重。这么一隆重,就把储若离吓了一跳
“得,更表面。医学漏斗储若离大人,从颐华宫来,回御医院去。咦,头上拆包了啊,疤痕恢复得不错,找婆家会有点影响,不过影响应该也不大。最多本来可以嫁给御医院二级医官的,以后就只能嫁给吉庆坊妙手医馆的王大夫当填房了。”储若离损起人来不打草稿,正事非正事完全没有标题,全部可以混在一起说,只要她这一刻想说。
“呸,咒我!”玲珑啐他一口,又问,“对了,婕妤娘娘不是好久不找你治病了,今天怎么又找你。看出些啥名堂了?”
“突然找我,我也是慢慢看。不过这次,颐华宫有的忙了。”
“哦?”玲珑突然生出一种预感,可她并不为这样的预感而高兴。
果然储若离郑重地回答:“婕妤娘娘怀了龙胎,这会儿皇上和芳贵嫔正在颐华宫呢。”
额……玲珑一点不想恭喜丽婕妤,怎么办。幸好面对的是储若离,不用装出一种雀跃的高兴。“好好替婕妤娘娘养胎,生了皇子,你的一级医官就有指望了。”
没想到储若离却没有往常的得意之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玲珑,不瞒你说,最近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头,好像要出事。”
玲珑看他的样子的确有着往日不多见的忧心忡忡,倒也收起了玩笑,关切地问:“怎么了,最近不是三个嫔妃孕着,那两都快生了,你忧个啥?”“袁美人的胎动颇是不正常,肚子我瞧着似乎也比往常的孕妇大些,又检查不出异常。问过她,又说家中并没有双生子的先例。我已关照她随时有可能临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