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在外面笑,朱明之听见了,在里面笑道:“一个人倒和毛族斗口,可不要失了便宜没处哭诉去。”
徐蕴玉故意学着朱明之的口音,说道:“那我便告诉太太去,说煜儿欺负我呢。”
“赫!”
朱明之咬牙一笑,正好徐蕴玉一手拉着韵宁,一手牵着萧冰蓝笑嘻嘻走了进来,她马上将手帕揉成了球,兜脸打了过去。
不成想蕴玉叫道:“哎呀!”送了二人的手,捂住了脸。
朱明之以为打到了眼睛,忙过来问道:“打在哪里了?”
徐蕴玉捂着脸不做声,唬得朱明之慌了,连连问道:“怎样了?疼不疼?”
猛不防蕴玉一下捏住了她的脸颊,叫道:“你赔我的眼珠。”
吃了一惊的朱明之呆住了,随即发现她的眼眸好好的,放心笑道:“那容易,拿一颗绿豆配上就是了。”
“好啊!你欺负我还取笑?”徐蕴玉说着把手伸到她脖子里乱挠,挣扎的朱明之笑的眼看就要跌倒,幸亏被徐煜和萧冰蓝夹住了。
蕴素上来捉住了蕴玉的小手,朱明之满口子的求饶,徐蕴玉这才罢了,彼此坐着说笑。
无聊的徐韵宁走到书桌前瞥见上面摆着一集书卷,顺手拿了起来,见签子上标着“病红诗抄”。徐煜也看见了,问道:“这是蘧仙的诗集么?”
“是呢。”朱明之点头。
徐煜起身走过来,伸头看了看,说道:“这好像是他夫人的笔墨。兰釭落烬新荷叶,微风吹落梅梢。夜寒遥念玉关人。悄对银屏已愁绝。罗帏不耐五更风,湘帘影动微波折;睡鸭金炉火半温,龙涎香尽烟丝灭。
画堂深掩悄无声,银箭丁丁是谁掣?碧窗疑照明月光,红光灯冷缀金缬。玉兰干外天女来。散尽天花糁碎屑;此风吹梦到天涯,不觉银河渡倏瞥。
雪满山中不见君,罗鞋冰透向谁说;邻鸡唤醒泪未干,枕函如水衾如铁。”
徐韵宁赞道:“这诗的笔迹娟丽的很,又能押原韵,一如己出。更是了不得。”
“我瞧瞧,蘧仙的原诗在哪?”徐煜伸手翻开后面,果然写着“答内子素馨次聚星堂原韵。”又有注一行云:“内子素好吟咏,苦不自爱,得句便焚却。谓藏拙也。近日诗来,婉婉可诵,因扬誉之。俾不再恶笔墨。”
徐煜惊讶的道:“蘧仙的夫人竟也是大家?还有顾氏姐妹,苏州真真人杰地灵!我们兄妹万万不如人家。”
韵宁轻笑道:“原诗呢也过得去,就是你也太过誉了些。”
“好就是好,这到不妨。”徐煜念着原诗的最后两句,“原卿与我同化蝶,相思好向梦中说;客窗凄绝画楼深。一样孤衾冷于铁。你看,这诗上能看出他们夫妇相敬如宾的样儿。”
谁知徐韵宁随手把诗集丢下了,说道:“人家的事。干我们什么?这么好的天,我们也该想个玩意儿。”
“我早说过了。”朱明之接口。
一粟园外,这些天徐煁要给自己开辟一个园子,徐灏知道他不服气二哥的一粟园,同意了。因为有芷晴全力支持儿子,没有动用徐府的银子。
将正园分出一隅。徐煁请来金陵书画大家谢竹山,帮他布置了一番。原本正园的景致就不落俗套。虽已不及一粟园,然而精工华丽足以比肩。所以徐煁很满意。
不过碍于地形限制,分出来的花园只有一粟园的三分之一,即使如此徐煁也不在意,自家姐妹都不喜和他来往,又没有什么公主姐姐妹妹的,无需那么大的面积。
园中共有十二楼,经过谢竹山的精心修改,使得每一处建筑浓淡相宜,疏密得体,而徐煁别看年纪小,出身贵族眼力不凡,自己动手改了许多地方,加上母亲的全力资助,更加一味的雕琢绚烂,不留一点朴素。
如今园子修好了,徐煁遂邀请夏师爷等一干朋友过来,其中徐润最近在家闷闷不乐,因琴言突然间杳无音讯,又不能传递消息,他碍于徐府的威严,不肯前去自找没趣。
昨日收到了请帖,徐润和徐注商议道:“徐煁侄儿请咱们去玩,他新居落成,今日必定一番热闹,听说请了有名的戏班子合唱,你陪我一起过去。”
“好。”徐注知道他为了什么,无奈答应下去。
当下二人吩咐家人跟班准备打赏之类所需,加上体面的衣服,一切都预备好了,亲自检查,以免到时短少,被人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