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煐神色温和地点下头,目光又扫过院中大多数制式统一的箱子,发现那都是从库房里搬出的银钱。
“你怎么搬这么多钱出来,是要买什么?”
白殊:“不是,我准备把我的钱都用来推广棉花种植。原本还想将这事托付给贺兰先生,现下我们要过去,正好亲自办了。”
谢煐一愣:“全拿出来?”
白殊不在意地道:“反正我自己也花用不了多少,钱放着也是放着。何况,不是还有殿下养着我嘛。”
谢煐听得心中一软,想伸手去牵他的手,却发现他两只手在抱着黑猫,最后干脆揽上他的腰。
白殊被一条手臂带得挨近到谢煐温暖的身躯边,他目光扫过院中低头忙碌的众人,就转头飞快地在谢煐侧脸上亲一口,小声道:“殿下长了一岁,倒是越来越黏人了。”
谢煐不语,只把手臂又收紧些。
白殊却不惯着他,伸手在他手背轻拍一下:“你刚才说明天就出发?那我得赶紧去趟医馆,让杨公把个脉,将往下的药配了。还得往表兄那里走一趟,跟他借几个账房来用用。殿下也赶紧收拾你的东西,还要和子山他们说一声吧?”
“已经派人去说过。”谢煐有些不舍地收回手,给白殊理一下鬓边的发,“不耽误你,去忙吧。”
白殊看他神色,眸子一转,凑过去低声道:“这一去怕是又得停留两三个月,你让冯总管多装几罐油膏……将方子一块带上吧,不够用了能现配。”
谢煐目光微微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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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时,两人突然听到小黑说:【配方我已经录入,随时可以调看。】
白殊:“……”
谢煐垂眸,伸手摸摸小黑的头。
白殊失笑,抓起小黑的爪子捏一下,转身忙去了。
安阳府尹谢元简下朝回衙,先找来书吏,吩咐写出多份告示,让衙役在四坊里张贴,昭告百姓太子与楚溪侯下江南祈雨一事。
这是嘉禧帝特意交待的。此事不仅会在京中广而告之,还会刊登于邸报之上,发往各州县。
待书吏们退出去忙,谢元简才让长随的服侍着换下朝服,端起茶盏啜上一口。
左少尹摇头轻叹:“圣上这一招可真狠……即便太子这次求来了雨,可日后但凡哪里有灾,圣上必会再派太子前去祭祀,就总有能处置太子的时候。”
右少尹看向谢元简,欲言又止地叫一声“府君”,犹豫片刻,终是开口道:“如今圣上年岁渐长……经此江南叛乱,宁西王想来已无什希望。可平川王昏庸无能,被遣走的肃王同样难当大任,往下的诸皇子也多骄纵蛮横……”
谢元简却是一抬手,阻住他的话:“君为臣纲,父为子纲,没什么好说。我等……听命行事,不偏不倚即可。”
他看着亲自挑选出的两位心腹副手,再次重复:“不偏不倚即可。”
两位少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左少尹起身:“那下官去盯着书吏们写告示,免得他们没领会府君的意思,用词不当。”
谢元简点头:“有劳。”
随后,他又转向右少尹:“你昨日是不是摔断了一块玉佩?”
右少尹一愣——什么玉佩,他没摔玉佩啊。
谢元简提点道:“不如,拿去让邱家帮忙补一补,听闻他们做金镶玉的技法相当好。”
右少尹脑子转过几转,恍然大悟:“啊……是的是的,摔断块好玉,扔了可惜,是该补补。既然衙中无事,那下官便偷个闲了。”
说罢,他起身拱拱手,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