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将这座国际大都会浸染得如诗如画。
前不久,许克狄终于结束基金会的海外工作回到国内。经哥哥的再三劝说,许克诗与父兄二人前前后后吃了五顿晚饭。
每一顿晚饭都设在隆羽茶室2108贵宾包间。
在许家兄妹儿时,许承光和杨颂玲经常带着这俩兄妹光顾这间久负盛名的茶楼。而每一次,茶楼经理都会将2108包间空出来留给许家的人用餐。
母亲去世后的第三年,许承光与区莉莉首次共同出席社交场合。
妈妈死于急性心脏衰竭。这就是冰冷的事实。
世间最难斩断的,便是血缘。
哥哥想让自己原谅许承光。许承光希望一家人和和睦睦。显然,有区莉莉在的一天,她永远也无法原谅许承光。
然而,这段日子以来,她与许承光的父女关系,远没到父慈子孝的地步,但相比之前缓和了不少。
这一晚,2108包间内再次出现许家三人的身影。
用完餐,许承光在起身之际没站稳,差点跌倒,许克狄连忙上前扶住父亲,“爸你没事吧?”
“没事。”许承光摆了摆手。
“医生早就提议动手术了,我看不能拖下去了。”许克狄皱起眉头。
“什么手术?”许克诗对父兄二人的对话完全摸不着头脑。
一问之下,她才得知,许承光的腰部旧患已经折磨他很多年,若再推迟手术,很可能会使周遭部位受到无法修复的神经损伤。
WONDERLONDON尘埃落定的一个星期之后,许承光在城中顶级医院接受了腰部手术。
手术需要病人家属签字。恰好区莉莉在许承光动手术的这段时间去了荷兰公干,因此,这一回签字的人是许克狄。
当天早晨,许克狄开车到菲臣道,将许克诗接到医院。这一天是工作日,黎仁轩手头上有不能耽误的公事,因而他没有陪同许克诗前往医院。
等候区内,许家兄妹看着穿上绿色手术服的医生和护士将许承光推入手术室。这类手术虽是大手术,但几乎没有风险,然而,与哥哥坐在等候区里聊天时,许克诗时不时地望向手术灯。
***
秋席卷了整座城市。
红枫摇曳,芍药凋谢。
玻璃幕墙折射出秋日的阳光,从金融区的大道上仰头望去,阳光犹如金色的波涛,在摩天大厦的帷幕上暗暗流动。
城光中心会议室内坐着四个高层。
“Phlypo在荷兰虽然是大公司,但根本不能和城光比,这一次明显是在搭我们拓展欧洲业务的顺风车。”许克诗说。
黎仁轩看着区莉莉:“我们和任何公司合作发展能源项目,都是二八分账,Phlypo要分走四成,它凭什么分走那么多?”
“就因为Phlypo帮我们打通了在荷兰的关系,城光多分摊一点给它,就当是交过路费,况且我们没做过水力发电工程,需要Phlypo为我们带路。”区莉莉的目光从黎仁轩移到许克诗身上,“这是你爸爸全权交给我负责的项目,我对我的决定负上所有责任。”区莉莉扬起暗红色唇角。
“现在他不在,你怎么说都行了,我自己去医院问他。”许克诗盯着区莉莉的眼睛。
“这随你。”
坐在许克诗右手侧的Eric看着针锋相对的许克诗与区莉莉,在内心为自己抹一把汗。
……
当日中午时分。
黑色兰博基尼后座。
“你怎么能忍这女人这么多年的?”许克诗交叠双臂,蹙眉斜睨黎仁轩。
“大部分的项目都是她做她的,我做我的。”黎仁轩膝盖上躺着一个笔记本电脑,上面是叫人头晕眼花的图表和密密麻麻的英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