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返回治地,拟一奏折向皇上请罪,不可怀侥幸之心。任尔如何遮掩,亦难保不走漏风声,况尔身边各色人都齐备。与其等御史弹劾,不如向皇上坦承此事,自领罪责。此亦是人之常情,皇上不定看在张家遭逢大难的份上,网开一面亦未可知。”
张杨已经平静了好些,躬身应下了。
两人又叮嘱夫子保重身体。
夫子含笑道:“不必挂心。为师来了这清南村,只觉神清气爽,若非这场大火烧心,不定在哪家跟人喝酒呢。只管放心。”
二人又盘桓了一会,方才告辞退出,然后去了赵家商议筹划半天。张杨问得爹娘哥哥无事,菊花病情也好转,遂转回三元县,也未去张家面辞,只托赵耘跟哥哥说一声,免得另生枝节。
赵耘送走了张杨,匆匆来到郑家,找到槐子,跟他说了杨子的事。
杨子回来,槐子本就觉得不妥,这会儿听说他走了,也松了口气。
说完这事,赵耘对张槐道:“走吧,陪我去瞧菊花姐姐。我都回来几天了,还没见着她哩。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菊花姐姐就跟我亲姐姐一样,讲那么多虚礼干啥?”
那架势是非进房去不可了。
张槐瞪了他一眼,想着菊花待他比杨子还亲,确实是不同的,再说,这小子最会耍贫嘴,说些外边的新鲜事,也能让菊花心里爽快些,于是,就带他回房看菊花。
房间里正热闹,石头娘带着儿媳妇汪氏,抱着小孙子,跟何氏菊花说话。赵清也在这,帮菊花号脉后,让她继续吃师傅开的药。
赵耘之妻汪氏高挑身材,浓黑两道秀眉,配上大大的杏眼,和挺直的鼻梁,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健美,跟那些柔弱的闺阁女子不大一样。
尽管说话行事都是一派大家闺秀的模样,但菊花看着她骨碌转的眼睛,总觉得这是个辣妹子,怎么说呢,感觉跟小石头还真是一家人。
正说到赵耘请求皇上让他领这趟差,好公私兼顾,顺便回乡探望父母时,赵耘和张槐就进来了。
赵耘见了菊花欣喜地叫道:“菊花姐姐!”一声未了,腔调都变了,眼睛就有些湿润。
菊花也十分高兴,招呼他坐,又夸他穿上官服有威仪。
一番问候寒暄,赵耘又引着汪氏拜见了槐子,然后又凑到床前仔细地瞧菊花,见她容颜还算好,虽然脸上没有血色,但并未病得形容枯槁,不禁松了口气,方转过头来坐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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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耘戏谑地问道:“说啥哩?这么热闹。我跟槐子哥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了。媳妇,是不是你最吵?”
汪氏一听,立即炸了:“赵石头,你咋说话的?我可是一句废话也没说,不信你问菊花姐姐。”因她学这里的土话,却说得半生不熟,听得众人愕然。
汪氏早听赵耘说过,菊花姐姐从小救过他命的,待他跟亲弟弟差不多,因此她来了这可是一直小心规矩说话的。
菊花差点笑出声来:这汪氏装了半天淑女,小石头一句话就让她破了功,可见是熟知她禀性,故意逗她的。
赵耘笑道:“这样才对嘛!你装模作样的坐那,人家还当你不容易亲近哩。还是本色一点好。菊花姐姐不会嫌弃你的。”
说笑打趣间,菊花方才了解到,这汪氏老爹虽是文官,却是行武出身,是个儒将,汪家的小姐们从小在边疆长大,弓马骑射都娴熟得很,性子也爽利泼辣,与一般闺阁小姐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