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些无胆匪类罢了,若非主公令某不得妄动,早将此等中人斩于剑下!”王贲笑了几声,一边拿了手边麻布擦试着他那把重剑。这一趟出得门来,欧冶青为他所炼的这把重剑极得王贲欢心,就连用惯了双戟改换重剑,亦未有任何的不适,反倒是觉得这重剑用来砍人也极为的方便。一路行来王禅指点了他不少外家功夫,甚至传了王贲一套简单且适合他的内力,已初见成效,配上外力使用,虽然开始时不见得有多习惯,但多试几回下来,可明显感觉到自已力道大不少,且不像以前一般用力过猛时,亦会有双臂发麻的感觉。
“一天只知打打杀杀!”王禅斥了王贲一句,却并不见得有多不赞同他这话,脸上笑意甚至都未减半分。自众人从云梦山下来,身后便有人一路尾随其后,令人烦不胜烦,若非嬴政感觉到后头有一个人乃是自己此行可钓的一条鱼,早将这些人擒住了。
“不知打了小的,那老的会不会出来。”禹缭也微笑着说了一句,面前堆了大盘子煮熟的山羊肉,正一边拿了匕首分在旁边的铜盘上,这是他替王禅准备的,老头子以有事弟子服其劳,将这些琐碎事交给了禹缭去办,不过众人一路以来吃惯了炒菜,如今再吃这些水煮肉,未免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就连那墨家的宁枯都有些食不下咽,这一路以来众人对他底子也摸得差不多了,知道他家中有一妇人。原与他乃是自幼相交,二人感情极好,都乃是孤儿,可惜此妇早年曾受过伤,天长ri久之后形成旧疾,每隔几ri就需得服药,否则元气大损之下衰老得便会比普通人慢,而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幸亏宁枯重情义,对妻子不离不弃,时常挣些活钱换钱与了内人换药吃。不过也总是治标而不治本。光是凭宁枯对其妻的态度,嬴政便对此人多了些好感,虽然并不是完全就放松了防备,但其人却坦荡。就连王禅都说他xing情敦厚。众人自然对宁枯态度好了许多。王禅对于医理也颇为jing通。徐福还曾是他徒弟,王禅所懂的歧黄之术不知胜出了徐福多少倍,听到宁枯内人这样的情况。自然便知道该如何医治。
“宁卿如今既yu居于秦国之中,这元气大损之法,倒也并非完全不能补救。”如今宁枯已经决定留在秦国任墨家之师长,追其原因并非是嬴政一开始怀疑的别有目的,而是他认为在秦为师,秦王俸禄给得丰富足以给其妻吃药补身而已,既然他都决定在秦国留下来,嬴政对他的称呼自然也发生了变化,不再像之前一般生疏,虽然待他不如对禹缭等人亲厚,可也不如之前一般明显防备。
一听到补元气之法,宁枯忍不住就苦笑了两声。他的妻子乃原是魏人,当初曾受过伤,这些年来夫妻俩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可是天下之大,这补元气之法还从未曾听说能有一劳永逸的,只有时常以药补身,可是见效甚微,如今宁枯人到中年,其妻比他年少些许,可如今瞧着却如同老妪,形状恐怖,为这事儿,夫妻俩人不知吃过多少苦头,其中辛酸,实在不足为外人道,宁枯正因为时常无法可想,当初才干出与嬴政厚着脸皮自荐其身的事情出来。
嬴政见宁枯并不相信,嘴角边便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来,他这话并非瞎说,当初他曾记得自己幼年之时被夏姬御人抓出宫外,那被他杀灭名为邛胥之人,便曾因为一颗宫中的紫参yu置他于死地,当初嬴政并不知紫参功用,只知此物珍贵非凡,后来幸亏拜徐福之赐,才知晓此物若与其他几种相配可补元气。现在想来当初恐怕那中年人便曾受过此伤,正因为其元气大损,最后才能那样被自己置于死地,否则恐怕以当初嬴政从聂元处所学的三脚猫功夫,纵然偷袭,亦并不一定是那人对手!
“若卿不信,只管问王先生便是,且补元气之物,政可与卿出上一份!”嬴政说完,自顾自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这才放下杯盏看着宁枯微微笑了笑。紫参虽然珍贵,可一直放于宫中从未动用,如今秦王宫亦曾收集过好几根,若是只出一片,亦并非难事,可用此物来作人情收买人心,自然是划算之极。
王禅听到这儿,顿时眼睛一亮,连忙抓了抓胡须便笑道:“大王所言不错,元气损耗虽说少有,但亦并非无治,只是其中所需之物,天下难寻,若靠你一人之力,恐怕穷极一生也难寻得,而大王若要帮忙,自然是事办功备!”王禅说到这儿,宁枯哪里还有不了解的,顿时面上便现出喜se来,连忙跪了下去,一边以额头点地,一边有些激动道:“妇人曾为此病痛不yu生,若得主公您恩赐,某,愿以命追随!”
嬴政既然早准备赐他一片紫参,听到这话,自然是微微一笑示意他起身来,这宁枯身手不错,若能收归已用,对自己是件好事不说,且对于收天下墨者归心亦是一件好事,因此自然欣然应允,王禅到这儿自然亦不为难,写了一份单子交由宁枯看了一眼,又与嬴政看了看,那上面的药十有仈jiu宫中都是有的,只是这药须得每年服一次,以防此病复发。一年一片紫参,嬴政也不是给不起,往后一旦天下一统,这东西纵然难寻并非就绝了迹,自然更是不会缺,光是如今宫中收藏,一年若是只给薄薄一片,都足够给上几百年了,嬴政也自然就大方都将宁枯的事答应了下来,只喜得宁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众人在行馆之中休息一夜,第二ri天不亮便又即起身,嬴政为了给身后人一个机会,特意这一路行来并未乘坐马车,而是改以步行,马车由兰陵玉儿等人早早乘坐着回了咸阳,而自己等人离开行馆之后也未曾往驿道而走,反倒是挑了人烟稀少之处,果然天se将亮不久,路上四周并无行人之时,后头风吹草动袭来,一**人群就站了出来。
“歧山总爱做如此不入流之事!”王禅微笑着说了一句,若是不听他讲话,只看他的表情,就如同看他在恭维别人一般,王贲就算早知道这老头子xing格,可这会儿听到依旧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这些人眼见嬴政等人离咸阳越来越近,因此便有些沉不住气,这会儿倒冒了出来。嬴政微微一笑,鼻端闻到熟悉的香味儿,眼中一片冰冷。歧山的人又重新出现在面前,看到前头几个熟悉的人影,嬴政也懒得与这些人多加废话,一边挥手,众人便都率先扑了上去,那宁枯刚得了嬴政好处,这会儿对嬴政感激之下只恨不得将命也卖给了他才好,因此头一个扑出去的人就是他!
楚楚等人没料到自己前来围捕人,最后还没等到他们先行动手,这些人便都扑将上来,刹时吓了一跳,仓皇之间有好几人便都被扑倒在地。王贲一入人群便如恶虎扑羊,这回歧山来的人虽然个个不俗,但他力道奇大,又被王禅指点了一顿时ri,正好今ri拿歧山的人来练手,歧山人多突然被袭击有些施展不开,王贲冷不妨之下竟然真被他用剑鞘狠狠扫倒了好大一批人,许多人被他重力扫到,个个吐血不止,倒地再也起不来。
王禅目标是名为流苏的姑娘,这老头子一去也不管以大欺小的名头,身形一溜儿间轻易便伸手将人制住,溜回来时流苏与楚楚已经都被他捉在了手中。
“休得动手,还不赶紧将奴家放开!”楚楚挣扎了一下,可不知为何,王禅将她捉得也并不牢,可仍她如何使力,却偏偏不能挣脱。王禅呵呵笑了两声,在这二人背后轻轻戳了几下,一边就道:“大王yu请小娘子前往咸阳为客,二位小娘子在某手中不能逃脱,小娘子若是明白,便乖巧一些,否则某年迈不知变通,唯有将二位娘子肩骨震碎,以防两位光脱了!”前几ri时才刚刚要请过一回人为客,没料到风水轮流转得这样快,不出几ri功夫便被人家来请客了,楚楚脸se有些发白,她心里对于嬴政虽然有着那么一点儿难以启齿的意思,既恨且念的,嬴政落到她手上,她不一定会舍得动手,可嬴政xing情如何她吃过亏却极为了解,若是自己落到他手上,恐怕少不得要吃上皮肉之苦,更有甚者xing命不保。
“王老先生何等身份,如何会与奴家等人动手?若是传扬出去,岂非让天下人笑话么?”楚楚娇声轻语了几句,娇媚之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嫣红来,眼睛中露出楚楚可怜之se,却仍是挣扎了一下,果然王禅听到她这话时,手便一放,楚楚眼中闪过笑意,连忙拉了流苏便要逃,谁料脚步刚刚一跨,‘咔嚓’一声骨骼碎裂的响声就传了过来,楚楚嘴里发出一声惨叫,脸se顿时惨白,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来,右面肩膀一下子垮了下去,她下意识的便伸手捂住了右肩,身子轻轻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