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冷流弥漫,这样的雪夜旅馆生意自然非常紧俏,尽管二师兄王修竹早早的跟店家预定,却还是只剩一间大房和一间上房。
上房留给最受宠爱的小师妹澹台雨霏,齐鸿羽幼时常和三位师兄同铺,自然不会挑剔嫌弃,四人便在大房中将就挤下,美名其曰互相取暖。
茶足饭饱,通体舒畅,付星玮钻进被窝中倒头便睡,不一会儿就已是鼾声如雷。马兴邦笑呵呵的帮齐鸿羽紧了紧被子,也是沉沉睡去。
旅途劳顿,身心俱惫,齐鸿羽只觉一阵困意袭来,眼皮不住下沉,就要睡着。门外回廊处突然传来一串极富节奏的轻响,齐鸿羽被响声惊醒,会心一笑,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披上斗篷,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遛了出去。
“快点快点,你怎么磨磨唧唧的。”
齐鸿羽前脚刚迈出房间,就听到一声不满的抱怨。抬头望去,北风萧萧,只见那人在灯火阑珊处盈盈伫立,一袭黑袍随着明灭烛火在风中摇曳,曼妙动人的曲线毕露无余,娇美的脸上带了几分薄怒,翦水秋瞳中却尽是喜悦神情,不是澹台雨霏还会是谁?
齐鸿羽凑在她身前小声道:“这不是担心吵醒了三位师兄嘛。”
澹台雨霏背过身去佯装恼怒,嗔道:“那你就不担心你师姐我在风里冻坏冻病啦?”
齐鸿羽顿时头大,急忙绕到她身前道:“当然担心……哎呀,我的好师姐,你就饶了我吧。”
澹台雨霏扑哧一笑,抬起头仔细打量着身前少年,柔声道:“白痴,逗你玩的。”
齐鸿羽如蒙大赦,粲然一笑,温暖明媚,如沐春风。
澹台雨霏瞧见少年清澈眸子中掩藏不住的疲惫倦乏,心间微痛,轻轻握着他的手,柔声问道:“傻瓜,是不是累了?”
“不困不困,师姐,我们快走吧。”
执子之手,风雪夜游,明眸似水,笑靥如花。
夜色朦胧,长街上灯火辉煌,行人熙熙攘攘,商品琳琅满目。没了师长的束缚,齐鸿羽和澹台雨霏边走边玩,碰到什么新奇事物都要尝试一番,言笑晏晏,快活自在。
冰喉要塞云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旅人,穿衣风格自然也是五花八门、不一而足。齐鸿羽起先还担心自己两人的装束会不会太过古怪,但当他看到越来越多的奇装异服,甚至有一巨汉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依旧袒胸露腹,衣不蔽体,心里自然也就释怀了。
两人手拉着手,嘴上各叼着一个香葱煎饼,来到一个生意较为冷清的摊子。摊主是个尖嘴猴腮的中年汉子,见有生意上门,绿豆大的眼睛一亮,堆起满脸殷勤笑容凑到两人跟前道:“两位客官,这可是从东之碧瀚国传过来的游戏,有趣得紧,来试试呗,五十铜元一次,有大奖哦!”
澹台雨霏睁着大眼睛好奇问道:“老板,这个游戏怎么玩?”
摊主连忙眉飞色舞的将游戏详细的介绍与她听,言尽其好,夸夸其词。齐鸿羽越听心中越是鄙夷这个摊主,心中暗暗腹诽道:“不怪你的生意如此冷清。”
原来这游戏听起来很简单,就是对着靶子射十箭,环数总和到达一定数目便有奖励,但玩起来可是有三大令人望而却步之难。第一难是那些挂在墙上的靶子小而远且不说,还放置于阴暗背光处;第二难是用于射靶的是劣弓弱箭,就算游戏者视力极佳,也不一定能将箭射进靶子;第三难是那些奖励无非是一些零碎小玩意,既不精美更不值钱,只有头等大奖是一块做工稍稍有些考究的雕龙玉佩,但要求可是十箭全中靶心。五十铜元在冰喉要塞可以大鱼大肉海吃湖喝一顿,一般人哪会愿意花这个冤枉钱,齐鸿羽自然对此也毫无兴趣。
但澹台雨霏自然不是一般人,游戏越难越离谱,她的兴致也越高。齐鸿羽劝阻不及,也不敢劝阻,她就掏出一枚银元抛给那摊主,道:“玩两次!”
摊主自然满心欢喜,将银元收入怀中笑呵呵道:“得嘞,小姐您请,”将弓箭递与澹台雨霏。
谁想澹台雨霏只接箭不接弓,摊主刚要出言提醒,她摆了摆手示意无需多言,竟是英姿飒爽,气质十足。
“咻咻咻”十箭连发,破空而出,澹台雨霏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人,俏生生的伸出柔荑,咯咯笑道:“原来这么简单,玉佩拿来。”
那十箭用手而发,却是箭箭正中靶心,没有丝毫偏差,摊主回过神瞪着眼睛嗫嚅道:“你……你耍诈!”
澹台雨霏柳眉倒竖,俏目圆睁,抓起一枝弓箭随手甩出。
摊主只觉得一阵冷风从耳边刮过,吓得他双腿发软,双目紧闭,差点就要跪地求饶。
“姑奶奶我使没使诈?”澹台雨霏手中又握起一枝箭,叉着腰恶狠狠问道。
“没没……没有。”
“那玉佩我拿走了。”
“您……您请。”
……
澹台雨霏把玩着玉佩,笑眼完成两个好看的月牙儿,向齐鸿羽问道:“鸿羽,你玩不玩?”
齐鸿羽收起满脸惊讶,摆了摆手讪讪笑道:“我……我就不玩了吧。”
“哦……不玩就不玩,反正头等大奖已经被我拿到手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