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磕了个头,随后却没有表现的诚惶诚恐。她缓缓地抬头,跪直了身子道:“臣妾承认,当年我对皇上的确是有所欺瞒,那时候发现丰儿被人暗害之后,其实他的情况远没有最后报给陛下的那么严重,可是皇上,我们母子那时候的处境您也知道,先是皇后用苦肉计,甚至不惜利用她腹中您的嫡子做武器来构陷臣妾,后面紧跟着就又有人把毒手伸到了丰儿身上,您能庇护臣妾一次,臣妾感激,丰儿能侥幸脱险,更是消耗了莫大的运气。我知道我欺君罔上,本不应该,但是在那种情况下,别无选择!那时候您也才刚登基,臣妾知道不该对您心存疑虑,但是您又能分出几成的精力还时时的看护我们母子?能绕过去一次两次是运气,再多的——臣妾实在不敢轻易尝试了,所以才索性假戏真做,带着丰儿躲了出去。”她说些话的时候,甚至并不觉得自己理亏,面对皇帝,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惶恐。而当年在西陵丰出事之前,陈皇后也有过一次险些小产的经历,当时也曾一度引起轰动,但是最后却因为下药的宫女寻死自戕,没有拿到确凿的口供而不了了之。当时因为宫中瑨妃风头无两,又和皇后同时有孕,甚至有传言认为皇帝对瑨妃肚子里的皇子更为属意一些,于是理所应当,她和皇后就成了死对头,皇后那边一出事,首当其冲,她就是被怀疑的作死的宸妃皇帝眼底有种微妙的光芒一闪而逝。“什么?”他问。宸妃道:“她对臣妾的态度皇上您也看见了,况且她也明着对臣妾说了,云家的事,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现在也并非就单单是臣妾容不下她的事儿,恐怕就算臣妾愿意与她和平相处,她也是不会答应的,这样一来,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就实在是不妥当了!”皇帝盯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这说明,他已经动怒了。“那么依着你的意思,你想如何?”皇帝问。“臣妾想要如何?”宸妃苦笑,直视皇帝的目光道:“臣妾不能如何,也不敢如何,所以现在才只能询问陛下!”皇帝紧咬着牙关,腮边的肌肉已经因为强行压抑愤怒都抽搐抖动。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宸妃面前,近距离的逼视她的面孔道:“难不成你还想要朕在你和她之间而这选其一吗?难道你这是在威胁朕吗?”前面的声音还压抑平稳,到了最后几个字,声音虽然一样压抑的很低,却已然是面目狰狞的低吼了。她一把拽住了宸妃的手腕。他这样暴怒的模样,宸妃也只是第二次见到,上一回已经是在二十多年前了,那一天,他在书房里,狂躁的把所有东西都砸了个粉碎,而她跪在地面正中央,看着那些扔了满地的书卷案宗和碎的到处都是的瓷片,炒风之余,心里却意外又不合时宜的觉得畅快淋漓。那时候,她自己都不明白她到底会什么会是那种心情,本该是觉得凄凉和悲苦的才对……后来,花了许多年的时间才想通,其实不为别的,只因为在她内心深处对这个男人其实是连一丝半点的感情也没有的,别说什么爱或是喜欢的,就凭着他以往对她的宠爱,凭着她依附在他身上才能得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最起码,她对那男人是该有几分情分在的吧?而事实上——没有!一星半点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