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很能感同身受。
想来这男人的确已经做过不少努力了,看那些千辛万苦才搜寻到的各路药材便知,奈何阎罗之门这种巫术本来就是冲着无药可医才发明的,要是那么容易就能救治,那谁还会用来对付仇人呢?
因此多少努力,终究徒劳;多少奢望,也终会落空一场。
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的恻隐之心渐起,但也不知该心疼他,还是该心疼他的那个儿子,不过就在感慨间脑中灵光一闪,竟让她又多了些意外的思路:“或许……也并非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男人呆滞地扬起了头。
“我是说,或许还有种办法可以救他的。”她换了种说法。
“你说的是真的?”
司命犹豫了片刻,想了想,还是确定地点了下头。
瞬间,一丝生命的灵气荡涤而起,在男人的心里燎出了些星火来。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
多少年来,从未有个一人给予过他一点盼头,告诉他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男人激动得全身发颤,刚要问其详情时,还是先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由上至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下这女子的模样,猜测了起来:“姑娘……怕不是寻苍人吧?”
司命一怔,微微紧张,咬起了嘴。
嚯,还真是彼此彼此啊!
他到底是谁,没想到也能猜出自己的身份?看他貌不惊人、一身邋遢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高官尊爵亦或者正道之人啊!可他懂医又行巫,也实在不像个名不见经传的无籍人士。
怪哉。
“姑娘不必如此惊诧。”男人一边起身一边说道,擦了擦眼泪,“这赤谷森林险象迭生,树木高度的相似,别人都形容它是‘进得容易,出去不易’,所以平日里是不到什么人的。在下年轻时曾游历四方,见到的能人异士很多,也就自然见过了和姑娘一样善施幻术之人。再加上此地毗邻寻苍山,山上又有寻苍门,如此,姑娘的身份便不难猜出了。”
司命一时还没转过思路来,暗暗思索着,到底该怎么理解这种情况呢: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这男人到底是敌是友?
她搞不明白。
男人见她如此困惑,轻笑了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方才姑娘所使用的,就是寻苍门的防御术吧!”
“你既然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为何还用那铁棍杀我?”司命愁眉未展,更是添了一层郁火,“直接用巫术来解决问题岂不是更快些?”
“呵呵,不瞒你说,我已经隐姓埋名多年、早就不跟外人接触了。之所以不用巫术也是为了尽量不引人注目,不到万不得已,我都不会用的。可即便如此,我想……我的行踪还是被泄露了出去,万万没想到那些要杀我的人都已经追到了这森林里……”
“什么?那些黑衣人是来杀你的?”
“黑衣人?”男人想了会儿,终于明白了过来,“哦,可能是吧!其实我早已经习惯了,这几年来他们对我的追杀从未断过,没有一百次也得有五十次。可就算找到了又能如何?他们拿我没办法的。”
怪不得……
司命的心中顿时涌出了十万个无语的表情。
怪不得那些黑衣人只会些平常的武功招式呢!也不怎么高深,轻易地就被她这门中的小辈制服了。本来还以为那些是追她而来,结果倒好,自己的一番费劲巴拉竟是给别人挡了刀子。
真想口吐芬芳……
“另外,既然你们已经打过照面了,想必姑娘早就替我解决他们了……”
“呃……这个……”司命尴尬不已,未久,抬起手来,指了指男人又指回了自己:“可是我还是不太明白,明明你和我……哦,我是说,明明我们俩人一男一女,头发一黑一白,外表差这么多,他们怎么会把我当成你呢?”
“看来姑娘是真的受苦了,在下这里就先谢过姑娘了。”男子笑道,“人要逃走的话,总要乔装打扮一下的,这是常理。我不过是用巫术把自己变作了女子的样子,以迷惑他们,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姑娘出现了,所以就……”
所以就顺水推舟,成了个替罪羔羊。
——哼!算她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