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得说要白鱼?”
我说:
“是的,白鱼!”
他又问:
“她为什么不自己来拿?”
我叹了口气道:
“爸,实话跟您说了吧,晓珊昨天晚上半夜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精神恍惚,到后来跟中了魔似的,又摔手机,又摔盘子,嚷着要吃鱼,我说我去买,她说不要,她说要吃您打的白鱼,我又问,什么白鱼,她说只有您才能打到的白鱼,我听得云里雾里,也不知道她说的什么,到了下半夜,好说歹说,总算睡下了,我猜您打渔快回来了,虽然我也不相信她的胡话,但万一您这什么奇怪的鱼是治病的药呢,所以偷偷出来,找您要一条,回去给她煎了吃。”
老丈人急得跺脚道:
“这傻丫头,难不成她自己也吃上了?”
我问:
“吃上什么?”
他睃了我一眼说:
“没什么,”又说,“你别听她胡说,她大概是梦游呢,我的鱼哪有治病的,她实在要吃,我忙完了这一摊,上午会去找她的。”
瞧他的样子,是绝不会给我鱼的了,心里恨自己真不会说话,然而我看他的表情,听他说的话,对于文秀的话心里已经信了一半,知道这桶里的鱼是一定有问题的,所以心里不心甘,在边上站着,觑着机会。
现在靠在港头的渔船里,有十几艘是经常和我老丈人一起出海的,我想他们应该是一伙的,装载的也应该是同样的东西。
他们也都认识我,知道我和老丈人的关系,见了我还算客气,和我主动打招呼,也用一双双眼睛发出奇怪的眼神打量我。
我见他们把水桶一个个地抬上岸来,这边一直由两个小年轻看着点数,我上去和他们套近乎,一人发了一支烟,我说:
“这一趟收货不小啊!”
其中一个较瘦地接话道:
“几十桶呢,能卖个好价钱!”
我问:
“这里都什么鱼,都什么价?”
他得意地说:
“这鱼可贵了。”
我问:
“怎么个贵法?”
他露出缺了一颗的两排白牙齿笑道:
“贵到你还不敢想,简直……。”
这时候另一个人拍了一下他的手,他于是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