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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的苗庄村,暖阳毫不吝啬地撒在春天希望的田野上,今年春天老天爷赏脸,雨水该下时下,该收时收,春天的田野得到贵如油的雨水滋润,散发着勃勃生机。
远远望去,一片绿油油的田野上,一些脱了冬天的棉衣,身着灰色厚卦儿的农人正在“呼哧呼哧”地拉着犁,前倾的身子因为用力佝偻着,像一弯在不小心跳到岸上的鲤鱼,正蜷着身子,蓄势待发地想要干出一番跳龙门的伟业。
到了晌午头上,顾敏牵着少卿挎着篮子到地头儿上送水,几个农妇坐在地头上将将发芽的柳树下面晒太阳,远远地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踩着地块中间狭窄的地垄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艳羡地对坐在地上拿手绢擦汗的邱娘说:
“还是你这命好哟,虽说走了一个闺女,这不又来了一个。”一个素来被称作“快嘴麻雀儿”的妇人说。
“瞧你这儿快嘴,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个快嘴麻雀儿。”旁边一个农妇看邱娘脸色大变,开始皱起眉头,重重的叹气,责备刚才的人。
邱娘拍拍腿站起来,摆摆手表示不妨事,“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该跟着婆家的磨转咯!那事儿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我也想通了,苗家要去闯关东,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来,我还能单单留下女儿不成?”
“也是,也是。”刚刚的快嘴儿婆娘表面上打圆场,又插了邱娘两刀,斜着眼说:“虽说关东远着呢,十年八年也不一定能再见面儿了,但毕竟还活着不是吗?”
“哎,瞧你这臭嘴,说话真难听!”旁边立即有人骂她。邱娘撇撇嘴,朝顾敏走去,“敏娘,走吧,咱们家地少,就那八分菜地,昨儿已经忙活完了,今天就是来帮忙的,既然他们给咱脸色看,咱就不去涎着脸贴人家冷屁股了。”
顾敏看那说闲话的快嘴儿一眼,心下了然,这妇人家里本来有三个壮小伙子,农忙时个个都跟小牛犊子似的,她只在家歇着吃饭就好,现在三个人都跟着靳大柱押镖去了,农活儿落在这快嘴儿一个人头上,可不是得找个人撒气嘛。
说起来,自从怜英那日跑路以后,平静了许久的苗庄村就开始不太平起来。先是怜英父亲因为女儿跑路得罪了京城孙家的姻亲王家,丢了在县城的官职,王大哑巴连着两次亲都没成,心灰意冷地到外洋留学去了。
王家就这么一根儿独苗,虽说因为先天残疾,不能走仕途,但是王家早就给儿子铺好了路在家当个富家翁,多多开枝散叶便是。哪成想这次儿子受的打击太大,死活都要去国外留洋,家里人怎么都劝不住,只好送王大哑巴去了西洋。
这不,转头就来找靳怀勇的麻烦,靳怀勇心知虽然他往日里看起来和王大地主私交不错,还总在一起打个猎什么,但是他这个“旧友”的身份可和亲生儿子没得比,怕被王家报复,他带着儿子念中跑路了。
王大地主有气没处撒,接着,苗庄村其他人也遭了秧,在这重视同宗同乡的裙带关系的清末,随着靳怀勇在县城的失势,苗庄村昔日在靳怀勇手下当差的衙役们也被新上任的捕头辞退,换上了自己人。
今年本来年成儿就不好,回到家里壮小伙子不仅没了在县城的工资,还要天天吃家里的,使村里本来就闹饥荒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村里人咒骂着逃跑不愿与王大哑巴做妾的怜英,怀念着靳怀勇在县城做捕头时的日子。
私下里,聚在一起的村里人会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交头接耳地说着靳怀勇的现状,有的说他已经被王家的连襟,实力更大的孙家给秘密处死了,尸体就被丢在乱葬岗上。
更多的人不相信这个消息,说靳怀勇实际上是落草为寇,赶走了东边鸡窝山的土匪,自己做了土匪头子,还有人寻思着想去投靠。总之,没了靳怀勇的带头,苗庄村的饥荒形式更加严峻,眼看就要像周边的村子一样饿殍遍地了。
顾敏没想到自己因为一时心善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便心中惶急地找到靳大柱商议,靳大柱蹲在炕上抽着很久没抽的旱烟,吞云吐雾了很久,看顾敏吓得脸都白了才哈哈一笑,拍了拍顾敏的肩膀说:
“放心吧,敏娘,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成?这样吧,你开了箱子,给四里八乡的乡亲们煮点稀粥,饿不死人就成。我正好带着村里的壮劳力到关东一趟,找找我那不孝的女儿女婿。嘿!留了封信就跑路了,不知道我不认字儿吗?我非得找我那老亲家说说理去!”
合着女儿跑路了,你最气愤的是人家给你留的信你看不懂啊!顾敏不由自禁地想翻白眼,在了解了靳大柱以后她在靳大柱面前就没有那么拘谨了,别看他壮的跟牛一样,实际上脾气最好,从来没见过他生气,反而是邱娘,动不动就揪人耳朵,还是比较可怕。
“不过话说回来,”靳大柱话锋一转,看着顾敏的眼睛,“敏娘心善有大义,智勇不输男儿,就是在为人处世上可能是因为才到咱这山东的缘故,还是有些欠佳,以后还要多多学习这人情世故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