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不过半晌,便再也顾不上身后老侯爷的劝阻,立时吩咐着手底下的人,备好了良驹,就要朝着帝京的京郊而去。
天曜帝京,西凉行宫
自打宫里的那一场宴席散去之后,陪同喜怒不形于色的墨无痕,回到行宫之中的翎云,心底没来由的忐忑了起来。
她自是知道那日自作主张的夜探定国公府,实乃不对,最坏的打算便是一个不慎,她就会暴露了这么多年潜在天曜帝京的身份,当然,她更害怕的莫过于牵连了主子。
那日过去之后,关于她的事,主子倒是第一次什么也没问,甚至连斥责都在她的面前,再也没有了一声。不知为何,这种怅然若失的恐慌感,在今日无意之中瞥见司徒侯府的那个小侯爷尤为更甚。
于是,她一路跟来,只得低垂着首,静待着墨无痕的清冷开口。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今日各种各样怪异的事情,并没有因为她的犹疑而停止。就在她时隔多年,再次目睹了墨无痕那斟茶时,清风霁月的朗朗背影之后,墨无痕便轻拢了拢眉梢,罕见的勾起了唇角,温声道:“翎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被困左相府,对这个天曜帝京,你还算得上熟悉么?”
这般没头没尾的话,让伺候在侧的翎云,稍稍一怔,但好在不过须臾,便回过了神。
她轻声道:“回主子的话,勉强还算熟悉。”
翎云顿了顿之后,果然见墨无痕根本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他对这答案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略微斟酌一番之后,她这才再次开口:“翎云虽然一直藏身在天曜帝京的左相府,但奈何一直只能困居于后院。就算是收敛了平日里的作为,但也只能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才能出府。”
“倒是翎云一直靠着,咱们西凉的特殊情报,所以,这才没有错过主子何时来京的消息。”翎云说完之后,有所畏惧的不敢抬眸去看墨无痕到底是什么反应。
片刻的静默之后,一阵清流之声,乍然涌入她的耳膜,墨无痕姿容优雅,宛如云端白雪的将杯中的茶,轻抿了一口。
“你所说的若只有这些,那本国师早就心知,又何须多此一举,前来问你。”墨无痕清朗的话音,恍然之间,让翎云的眸光不自觉地一顿,但却也只能清耳恭候着他的下文。
“南疆王今日有了国宴之上,最后拜宫夙夜所赐的那一遭不偏不倚的羞辱,按照他那阴鹜的性子,定不会轻易罢手。更遑论,天曜的国宴,明日的文试一过,后日便是武试。”
“南疆的人一向不喜附和儒雅之风,他们只崇尚他们苗蛊之家的先祖。这个时候,他们首先要保障的绝不是文试的一举夺冠,反而更应该是武试的力压劲敌。在某些人最脆弱的时候,给他一致命一击的快感,那从来都是南疆那样的民族,最为崇尚的。”
“而如今,单单是看国宴之上赤燕公主的那般动作,想来南疆再怎么样,这赤燕也绝对不会让他轻易好相予,这二者若是互为敌手,便可轻易制衡。但若是携手共进,在这群狼环饲的时刻,恐怕天曜帝京根本就不会安宁。”
“至于你……翎云,你虽离开本国师多年,但好歹也算是在这天曜帝京蛰伏了许久。然而,今日本国师不过试探一问,呵……看来你这么多年,呆在这天曜帝京做的可是无用功!”
墨无痕的话音一落,翎云的面色霎时惊变!
她谦卑的低垂了垂首,恭敬唤道:“主子……”
“好了!你不用再多说!”墨无痕并没有给她多余辩驳的机会,只是抬手一拦,冷凝着面色,再也不看她一眼。
翎云低垂着眉目的双手微微攥紧,半晌之后,墨无痕这才微拂了拂袖,端正了身子,沉声道:“翎云,本国师今次倒是可以再给你最后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但是,至于这机会你到底能不能把握住,此次就端看你一人!”
“夜统领!”天曜帝京,摄政王府内,除了如同往日一样留在府里照看的暗卫以外,其余人大多在近日成了宫夙夜的贴身侍卫,时刻的守护,以此来避免他们主子周围,任何意外的发生。
这个时候,他本来正在府里按照惯例巡视,但有人突然把他叫住,这不得不让他心生疑惑。
他好看的剑眉微皱了皱,冷声道:“发生了何事?”
那人匆匆跑到他的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之后,低喘道:“是火火那小家伙惹出来的事!它,它……竟然跑到了咱们给东楚的使臣所安排的宅院里!”
对于火火那只灵狐,经常在京城里上蹿下跳东躲西藏,甚至是时刻不见踪影,这些在摄政王府早就不以为奇。
毕竟,早些年,这只灵狐,也只是机缘巧合的因了王爷的寒毒,这才到他们王府里寄养,但是这般情况下,那只灵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