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您,您怎的这么快便又来了。”红绸张大了嘴巴,脱口而出。王公公却是顾不上和红绸答话,便是对这董倚岚便是扑通一声,跪倒在董倚岚的面前,倒是把董倚岚吓了一大跳:“公公,您这是……”
王公公却是苦着一张脸,连连叩首道:“请娘娘速速跟奴才去一趟勤政殿,皇上那边,那边,正在大发雷霆。”
董倚岚吃了一惊:“公公,你先起来,怎么回事,皇上为何要大发雷霆呢。”
王公公眉心蹙紧的深叹了口气,这才道明了来意:“娘娘有所不知,今日皇上去了勤政殿里面,几日的奏章自是排满了一大堆,皇上便是没说什么,依次批阅起来。”
董倚岚道:“莫不是这些奏章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王公公叹息着重重点了点头:“皇上先是看到一封奏本,说是之前在北胡抗敌的一位什么陈将军,仗着自己功勋卓越,如今在军中不听调配,飞扬跋扈。”
“陈将军?!”董倚岚微微沉吟了片刻,方才道,“是不是我们南兴的那位陈通衢将军。”
王公公闻言连连点头,诧异的道:“没想到娘娘还记得他,正是此人。”
董倚岚凝眉细想了片刻,却是微微摇摇头,道:“这位将军,当日抗击北胡之后,皇上犒赏这些将军的时候,本宫听皇上特地提起过这位将军,似是赞誉有加,亲自犒赏了,而且当日一同前去的木将军,安将军都对此人很是看重,此番怎么会……”
王公公闻言便是道:“谁说不是呢,所以皇上起初见到这个奏本的时候,便是当场询问了一次安将军,如何看待此人,安将军也是和娘娘一样的看法。所以皇上并未在意,便是搁下了奏本。”
董倚岚面色越发的懵懂,道:“既是如此的话,那……莫不是后来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王公公重重的点了点头:“皇上刚刚搁下奏本,便是听到外面来了军中急报,皇上打开一瞧,竟然赫然正是这位陈通衢将军已经起兵造反的消息,皇上当即大怒,便是打翻了桌子。”
董倚岚心头一惊:“起兵谋反?陈将军怎会如此糊涂呢。”
王公公道:“可不是吗,可是接连几封战报皆是如此,由不得皇上不信啊,皇上当即便是要下旨,着安将军亲自前去剿灭叛军,可安将军却是跪求饶恕陈将军,必定是其中有误会,皇上气恼,安将军却是不为所动,二人不知怎的争执了几句……”
董倚岚凝眉思量,半晌不语。
王公公却是道:“娘娘,这还不算,皇上还说,若是安将军不肯前去的话,他便打算御驾亲征……”
“什么?!御驾亲征,皇上不要说身上有伤,便是没有,陈将军何其骁勇,皇上怎可以身犯险……”董倚岚忙是回过头来,“好了,本宫知道了,我们立刻前去勤政殿。”
红绸却是上前阻拦道:“小姐,这可是国事,小姐若是贸然干涉,只怕……”
董倚岚却是开口道:“红绸,本宫是和亲的公主,怎可和一般后宫嫔妃一般无二,国事对望来说,从来都是不能避讳的,更何况此番涉及北胡。本宫岂能袖手旁观。”
言毕便是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王公公方才松了口气,跟在董倚岚的身后一溜小跑的奔了出去。
勤政殿里面,众位大臣已经先后被皇上打发的垂头丧气的出了大门,皇上却是跌坐在里面的椅子上,狠狠的将桌子上的奏章甩了一地,面色更是吓人,里面伺候的宫女内侍们,早被赶了出去。
屋子里空无一人,外面的寒风呼啸之中,安护独自一人跪倒在院子里面,纹丝不动,仿佛眼前肆掠的狂风,与他而已,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董倚岚跨进院子里面,也是被眼下的气氛吓了一跳,擦身而过的时候,董倚岚和安护对望一眼,董倚岚却是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董倚岚微微定了定神儿,方才放缓了步子,朝皇上的勤政殿走了过去,还没进门,便是从里面飞出一个满是热水的杯盏。
董倚岚忙是闪身险险的避过之后,耳畔便是传入皇上的一声暴喝:“滚,都聋了吗,再敢进门,朕便杀了你。”
董倚岚低眉瞧了一眼撞到门框上,早已经被摔得粉碎的茶盏,微微摇了摇头,终是心头一叹,脚下却是并未犹豫,还是迈开步子,朝里面缓步而入:“皇上……真是要杀了臣妾吗。”
正端坐在桌子后面的皇上抬起头来,见到冒着满天狂风,匆匆赶来的董倚岚,面色先是愣了愣,眸色中,也是随之和缓了不少,略顿了顿,便是伸手扶着桌子,也是站起身来:“倚岚,你……你怎么来了。”
董倚岚伸手缓缓的拨开披风的帽子,对着眼前的皇上展颜一笑,没有说话。环顾四周,见眼前火盆早被踢翻,炭火撒了一地,奏本,茶盏,笔墨纸砚更是散乱的到处都是,真可谓一片狼藉,
董倚岚略略摇了摇头,一边顺手从地上一本本的捡起地上乱七八糟的奏章,一边缓缓的道:“陈大夫说,皇上眼下还需好好调养,如此动怒,实在是不利于龙体安泰。”
皇上讪讪的立在一旁,看着地上慢条斯理收拾奏折的董倚岚,忍了忍,终究还是缓缓蹲下身来,捏住了董倚岚的手。
董倚岚微微愣了愣,抬起头来。
皇上叹了口气,从她手中接过收拾好的奏章,缓缓的搁在桌子上,方才开口道:“北胡那边朕好不容易稳下的边防,只怕就要前功尽弃了。”
董倚岚抬眸看着他的脸,认真的道:“难道皇上真的相信,陈将军会谋反不成?”
皇上摇摇头,环顾四周,缓缓从地上拾起一封奏章递到董倚岚的手中:“你自己看看吧,并非朕相信,而是已成事实,难不成要等他攻到京城里面,朕才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