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被她这神来一笔给弄得既好气又好笑,他轻轻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一封信,给两个人,姑娘,你可真能出主意。”
邵循正要抱着皇帝求饶,听到皇帝的话突然有点疑问:”陛下,您好像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名字对不对?”
皇帝见了她,都是称她“姑娘”、“小姑娘”之类的,还有一次叫过她“小珍珠”,但是除了询问姓名的那一次,好像确实从没听到皇帝喊她的名字。
皇帝倒没注意到这个,沉吟道:“朕现在是叫惯了,但是一开始是感觉你并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才不喊的。”
他还记得她说自己名字的含义是“循规蹈矩”。
这实在不像是带着喜爱的描述。
邵循愣了愣,然后道:“还……可以吧,小的时候确实很不喜欢,但是大一点就释然了,毕竟名字是自己的,纠结究竟是什么意思未免显得有点矫情了……您还记不记得在奉麟轩您是怎么解释这个字的。”
皇帝当然记得,那一天他印象深刻,直到今天都能回忆起邵循当时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
“循善……循雅。”
“对呀。”邵循笑吟吟地:“您金口玉言,这就是我名字的含义了。”
她小的时候和父母不住一个院子,底下又有一对能闹翻了天,偏偏身体又不好的双胞胎弟妹,自然不怎么起眼,祖母行事有自己的规矩,除了极过分的事,该是父母管的事她绝不会插手,比如说给孙女起名字。
因为邵琼小的时候生的格外弱,邵震虞担心这个女儿养不活,便一直拖着没起名字,连带着邵循和邵缨也没有名字,直到双胞胎满了三岁,邵琼身体养得差不多,绝不会轻易夭折时,才给三姐弟起了名字。
他们两个是同产姐弟,起的自然是一对儿。
而那是邵循正好处于一种对世事半懂不懂,想要什么不会掩饰的年纪,她甚至不知道夫人郑氏不是她的亲娘,本能的想跟母亲亲近,撒起娇来也觉得理直气壮。
要是对着亲娘,这举动其实很正常,但是跟弟妹争继母的宠爱,自然显得既不识趣又不懂事,邵震虞觉得这女儿被祖母溺爱的太过骄纵,就替她选了“循”这个字,作为警示。
邵循懂事之后,确实有段时间对这个名字很膈应,但是时间长了又不觉得有什么了。
“你知道朕的名讳么?”
邵循笑了:“这只要是识字的怕是都知道吧,毕竟是要避讳的。”
本朝为尊者讳的规矩并不苛责,只包括天子长辈和师长的名字,也不需要完全避开,只需要在写的时候减上一两笔就是了,所以每个读书识字的人,一定会被告知皇帝的名字,以免忘记避讳,犯大不敬之罪。
皇帝摊开手掌,示意邵循写在上面:“写全了,不要减笔。”
邵循便用食指在他的手上比划了一个字。
“对不对?”
皇帝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字和邵循的手一起握住:“你也可以直接称呼朕的名字。”
邵循一怔,接着试着张了张嘴想读出这个字,但是半天都没有成功,她苦笑道:“不成……太别扭了,我叫不出来。”
皇帝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是个名字而已。”
他稍有些遗憾,但是在眼下也没有强求,想得是早晚有一天能哄她叫出来。
两个人天马行空的聊聊天说说话,居然觉得很有意思,一点也不无聊。
又过了一会儿,柳心端着特意给邵循做得几碗清粥小菜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