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你自责什么?”白棠叹了口气,“你亲人都不在了,如今本来就是寄人篱下,就算他们对你再好,以你的性子,你在慕家肯定也从来不开口麻烦他们什么。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不用操心姐,他不
让我抛头露面,你看我现在不是照样进了剧组,他也没把我怎么样。”
见舒明烟看过来,白棠继续说:“他心情好的时候,很好说话,之前我想拍戏,他就给我安排了角色,让我进剧组。但是后来剧组的男演员追我,他知道以后很生气,断了那个男演员的演艺生涯,还把作品压下来不让播,说以后再也不许我拍戏了。”
“前段时间我和他在一个晚宴上遇到了郭导,郭导让我试镜西施的角色,姬泽阳不愿意,但是我瞒着他坚持出来了。因为我知道,郭导这部剧是星途的重点项目,星途背后是君肆集团,他的手管不到这上面去。”
“反正我现在出来了,他在外面顾忌脸面,我只要待在剧组,他就不能强行把我抓回去。顶多就是拍摄结束了,他再关我几天,反正我已经习惯了,他除了关我也不会真把我怎么样。”
舒明烟隐隐担忧:“可是一直这样下去,你什么时候能自由?”
白棠说:“过一天算天吧,他最近生意上出了点问题,没有那么多心思顾及我。”
“棠姐?”舒明烟想了想,试着问,“你喜欢他吗?”
白棠神色稍怔,双唇紧抿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点头:“我喜欢过他,顺着他的时候,他也会温柔小意,对我很好。他会宠着我,纵容我闹脾气,会想办法哄我开心。可是这些年,那点感情在一次次的幽禁中磨没了,我们俩是不平等的,他把我当成他的所有品,或者说,他希望我成为一个没有独立思想的小宠物,一只永远守在家里,只有他回来才会摇着尾巴贴上去的小猫小狗,我现在对他恐惧更多。”
“每次做了违背他意愿的事,我都会时刻提心吊胆,害怕突然不留神又被他关起来,但是真的关了,我反而会变得麻木,平静,什么担惊受怕都没了,随他折腾,他也就这点手段了。就是有时候想想,活着很没意思。”
“那——”舒明烟顿了下,“如果我帮你,你想离开他吗?”
白棠缓缓低下头:“明烟,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我怎么能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呢,你不要顾虑我,我都和慕俞沉结婚了,在慕家的处境能有多寄人篱下?”舒明烟握住她的手,“你只用考虑你自己,棠姐,你想不想彻底离开他?”
白棠抬眸,对上舒明烟坚定的目光。
她失神了片刻,眼瞳渐渐恢复焦距,最后郑重点头:“我想。”
白棠低头挽了下耳边的发:“你可能想不到,自从我来童城上大学,六年来再也没有回过家。因为他总关我,我还推迟了一年才拿到毕业证。我几乎大部分的时间都被姬泽阳占据着,他连出差都要带上我。”
“每年春节我都想回去陪我妈过年,可是姬泽阳不许我回家,只许往家里打电话。就连我爸去世,我惦记我妈一个人操持家里的事,想回去看看,他也无论如何不同意。因为他觉得自己很孤独,他要我陪着她。”
“我真的沦为他的所有物了,我的思想和需求,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白棠的眼眶有点湿润,“明烟,我很想家,也想我妈了,每次和她打电话都要强忍着才不会哭出来。”
舒明烟抚着她的脊背安慰:“会好起来的,我们一起想办法,我会帮你摆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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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姐妹两个依偎在一起聊了很久。
白棠诉说这六年被姬泽阳控制着的点滴经历,听得舒明烟一阵阵心疼。
后来为了不让她想那些不高兴的事,两人开始聊童年的回忆。
时间一点点流失,她们似有说不完的话,最后白棠决定让舒明烟今晚留在这儿,两人一起睡。
舒明烟沉浸在和白棠的重逢里,忘了慕俞沉让她每晚回到酒店后,给他打视频的事。
直到她和白棠两人都躺在了床上,舒明烟看到慕俞沉打来的视频电话,才终于想起这茬。
不知不觉,居然已经晚上十二点钟了。
舒明烟慌忙从床上坐起来,有点紧张,想着一会儿慕俞沉问怎么不给他打电话,她要怎么解释。
白棠看一眼备注,望向舒明烟愣着一动不动的:“你怎么不接?”
舒明烟冲白棠勉强笑笑,没带耳机,她接听后只能开外音。
手机里出现慕俞沉的脸,舒明烟挥了挥手,笑得很是心虚:“嗨,你还没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