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小包子进城分梨篇(五)
九十年代末,确切的说是一九九六年,中国还没有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国内能见到的进口货物很少。
最常见的洋玩意儿还都是一些侨胞回国探亲时带回来的。白家古镇上粮站里的中年妇女,能分清的也就是麦子和谷子的区别了,压根就不可能分清楚什么泰国印度香米。
可诸时军不同,他在北*京时,因为兴趣的缘故,和当时的农业部的一个退休老干部走得很近。泰国香米看似比印度香米更容易被大众接受,其实不然。
“小鲜,你刚说的话是真的?”
滚烫的鱼肉入口即化,小鲜的舌头上烫出了个水泡,“说多错多,”小鲜真想给自己一记筷子,咋一得意就全露了形。
“外公,我刚说了什么?我只是看着罐子上写了个1980年,您不是教了我数数么,到今年1996年,不就是刚好十六年么?”诸小鲜把茶罐子一转,露出了底来,下端还真是标了个1980。
至于什么印度泰国,小鲜还真是不知道,咬死了自己什么都没说。
诸时军认为的七八年稻种,竟然翻了一倍年岁,对印度香米颇有研究的是那位老干部,现在要是能找到他,一定能鉴别出这是不是真的印度香米,可惜白家古镇距离北*京足足有千山万水那般远的距离,诸时军这样的戴罪之身,有生之年还不知能不能回到bj。
“外公,您刚说得什么‘引渡’香米又是什么?”诸小鲜刻意将字说得怪模怪样的。
“小鲜,是印度。印度的香米,尤其是巴斯马蒂生产的香米,是世界上最优质的香米。普通的香米煮熟后,大小会增加两至三倍。巴基马蒂的香米则能足足增大五倍有余。不过这类香米国内是不能直接买卖的。在bj时,也只有特定的几家高级饭店,直接往印度下采购单子,确定了数量之后,才通过特殊渠道进来的。普通人的餐桌上,根本不可能看到这类稻米,更不用白家古镇那么不起眼的一家小粮站了。”诸时军边说着,边夹过了块鱼肉,提醒着小鲜注意了鱼刺后,才吃了起来。
饭吃到一半时,苗家菜馆里的客人也多了起来,足分量的草鱼加上最后下汤的米线,只吃得爷孙俩连打嗝都不敢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满了出来。
诸时军提倡饭后百步走,可他也不知道镇上的书店在哪里,就拦住了一辆红皮三轮车,问了个路。
踩车的师父是个热心肠的人,只是他说话时带了股腔调,他怕诸时军听得不明白,还很耐心的找了张图,画明白了才放心。
诸时军掏了两块钱当做问路钱,那师父也不肯收,说是费了点嘴皮功夫,哪好意思要钱。正在退让着,小鲜也机灵,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自带的白梨。下山那会儿准备带着解渴用的,不过这会儿她的胃可容不下了。
车夫这才收了下来。诸时军很是满意小外孙女今天的表现,见了吃的玩的也不哭不闹的,说出去还真不像是个六岁大的孩子。
靠着那张手绘的地图,诸时军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两间店面大小的新华书店。
“小鲜,外公跟你商量件事,回去后,外公得教你读书认字,做算术了。”诸时军搬到葛村后,就打听过,附近正规的政府的学校得走上一个半小时的山路。那时候小鲜的腿不好,走不了路。
现在腿好了,可老爷子又不放心她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听村长说,明年过了暑假,村里会修上水泥路,镇上的车也能通到村里来,小鲜就能正常去上学了。那会儿就算是城里的孩子,七岁上学也是很正常的事,诸时军想着,要是能提早给小鲜学点功课,到时候上学也能轻松许多。
小鲜看着书店里,印刷成册的各色的书,其中有几本上,还有栩栩如生的彩页,“外公,我学,不过您也得答应我件事。我想把那几罐稻种种下去。”
诸时军八成是不相信小鲜买得是什么印度香米,可小鲜是心知肚明的,那百分百就是印度什么巴斯的香米,亩产能有一千五百多斤呢。就算碰上了水土不服,气候原因少了百八十斤,可也比诸时军挑来的那些丰产稻强啊。总不能抱着只金凤凰,还当是着只土鸡养吧。
“小鲜也喜欢上种东西了?”诸时军乐呵了,他的
“三狗子叔刚路上不是说了吗,他家的大伢只比我大一岁,秋收那会儿都懂得送篓子饭去田里了。还有隔壁的小花前阵子还请我吃她种得西红柿呢,我也要请她吃我种得稻子,”娄子饭就是秋收时,做好了后,放在了竹篓子里,由着帮不上忙的小孩老人送到了田埂旁的饭菜。
诸时军本想告诉小外孙女小花请她吃得西红柿是她奶奶种得,小花充其量也就在旁边拔过几次草,可难得外孙女儿有这个想法,动手实践是应该提倡的。
“小鲜啊,种稻子不比种西红柿,种稻子可是要”诸时军解释着,从冬天开始准备,到明年的秧苗,分苗,插秧可是一个都不少。再说了,诸家屋后就那么一亩地,也没多余的地方给小鲜种着玩。
“外公,您就答应我吧,您要是答应我了,我一定好好学字,一定连什么‘印度’‘泰国’还有‘北*京’(说是写了北*京容易被和谐,只好用不和谐一个梅花了)也全都记住,”诸小鲜摇晃着诸时军的袖管子。
“真是拿你没法子,回头我和你村长大伯商量商量,看村里哪里还有荒地,不过你去田里时,要由莲嫂陪着,太阳大时,不能下天。碰到了刮风下雨,也不能下田。”诸时军被小鲜磨得没法子,只得答应了下来。
诸时军再挑了几本农业方面的书和给小鲜启蒙用时的书,走过去结账时,刚巧遇到了一外国人正在和售货小姐比划着,两人支吾着,彼此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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