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晴上了公主楼,外面的房间围了个水泄不通,丫头、婆子还聚集在此处。施晴好不容易从人缝中挤过去,但见秦夫人扶着岳妈妈的肩膀在抹眼泪,一边低声询问,“大少爷回来了吗?”
“已经来了。”岳妈妈答,但也猜疑着大少爷怎么还没进来,四下里张望时正看到施晴。
“姨母,公主久病未醒,再拖下去就有生命危险,让我看看公主,或许有办法让她醒过来。”施晴满眼恳切,希望秦夫人能够准许让她给菲燕治病。
这厢秦夫人还未及答话,守在公主榻边寸步不离的赖嬷嬷、云嬷嬷肃了面容,气势汹汹地道,“胡闹!公主千金之躯,岂是你一个女娃子看得好的?若是害得公主病危,你有几个脑袋担保?”
“我不看,公主就能脱险了吗?你们这样护着,万一公主有个好歹,吃亏的也是你们!”施晴顶不喜欢宫里的嬷嬷仗势欺人,偏偏不顺从地顶撞她们。
“好了,晴丫头,治病不是别的,万一吃错了药元气大伤,出了差错你一个人也不好承担。”秦夫人头也未抬,只靠在桌边叹气。
施晴知道自己的决定让这一群人为难了,毕竟自己还只是个未满十五的小丫头,凭经验凭医术也轮不到她来救治公主。秦夫人的话中不仅带着拒绝,更怕施晴一意孤行带累了整个秦府。
这时房门口响了一下,接着便有丫头汇报了一声,“太太,大少爷来了。”
施晴进退两难,看到秦子卿走过来就准备让开。
秦子卿眸中带着深意地看了施晴一眼,随后问道,“怎么没有请太医?”
“公主病疾,原也想请太医,但眼下这个样子如何能让宫里知道?还不说秦府怠慢了公主?”秦夫人连声叹气,又催促儿子,“你进去看看吧,兴许菲燕见了你就能醒了。”
“晴表妹不是会医术吗,不如让她看看?”秦子卿似乎读懂了施晴的心事,也听说过她曾为宣哥儿看过病,刚才见她急冲冲的样子就是为医治公主来的吧?
施晴闻言感到震惊,秦夫人也抬起了头,“你说什么?”
“我知道晴表妹懂这一行,就让她试试吧。”秦子卿外表虽然温厚,说出的话却是不容置疑的。更何况秦夫人对自己这个儿子事事依从,怎么会不听他的?
然而还是不放心地道,“这不太妥当吧?”
施晴简直要急死了,给人治病就是要抓紧时间,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失了先机最好的药也治不好。幸亏秦子卿不跟秦夫人一样啰嗦,直接迈了步子,“我进去看看。”
走了一截,又唤,“表妹,你过来。”
施晴“哦”了一声,连连抱着手中针包跟过去。挡在房门中央的赖嬷嬷与云嬷嬷此刻的表情就跟吃了瘪一样难看,她们奉命在此伺候公主,对谁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只是驸马的话她们违抗不得。
谁不知道菲燕外表对秦子卿冷硬,实则却是贴心地好。若是发现她们胆敢委屈驸马,公主第一个罚的就是她们!
***
施晴踏进菲燕休息的房中,顿时闻到一股中药味。从辛辣、刺鼻的气味中可以断定大夫给开的药引中有公主用不得的。譬如柴胡、川芎、甘草,这些药用于寒热交替、胸胁胀痛等症状,然而阴虚火旺者却忌用。否则吃了不但不好,还会越来越严重。
菲燕先跌进冷水中,随后又气急攻心,一旦大补以及热的药性吃了对她都不好,只能从温补中下手,慢慢的抽丝。
公主榻前只站了个贴身婢女,此时也被秦子卿挥退了下去,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施晴与昏迷不醒的菲燕、还有秦子卿。
施晴神色全部集中在昏睡不醒的菲燕身上,与曾经的情郎相处一室也不觉尬尴,先是挑起菲燕沉重的眼皮看了看内里,随后才搭了一方手巾诊脉。
秦子卿一直侧头看着,过了半响才问,“怎么样,能医吗?”
施晴回头,正看见秦子卿深邃幽暗的眼眸,沉静的外表下翻涌着浪花。他刚才一直在注意自己吧?透过这双眼睛,施晴分辨得出秦子卿看她时与看过去的陌琉璃是一样的表情。
施晴捏了捏手指,有一瞬的不自在,“能,只是还请表哥回避一下,顺便也看着房门别让其她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