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芷安瞧着面前这具缺了左眼的尸体,深深的叹了口气,每每来到这个法医办公室来看这些涉案的遗体的时候,他总会想起少年时和母亲去殡仪馆看见自己父亲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里的样子,总会想起母亲那撕心裂肺的嚎哭,想起那一句又一句的为什么。
“芷安呐,报告出来了。”沙哑的声音打断了何芷安的思绪,他回过头来,看见法医老秦拿着报告站在自己的身后。
“我给你念念还是自己看?”老秦早已经过了退休年龄,现在是拿着退休金的返聘人员,与何芷安合作了快二十年,从何芷安当上刑警开始,老秦就一直在成华分局的法医工作室工作。看着何芷安面对着死者遗体不动,就知道他又想起了他作为缉毒警而殉职的父亲。
“我自己看看吧,老秦,这次不麻烦你了。”何芷安过来接过了尸检报告。
“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头发花白的老秦递过报告,转头又往实验桌前走去。
头部有两处钝器伤,一处在后脑,一处在头顶,经鉴定为同一器具所为,后脑处造成颅内大量出血,头顶处造成被害人颅骨碎裂,脑组织受损,认为此处伤口为致命伤。左眼被人为挖出,下落不明,创口极不规则,疑似徒手挖出。身体无其他伤口,无性侵痕迹,身体其他器官手指脚趾齐全,被害人衣服上发现有些许白色粉末状物体,等待鉴定结果,另除死者指纹外,未找到其他指纹。
“死亡时间,初步判断为10月11日晚6-9点之间。”何芷安不由自主的念了出来,“那么就是发现尸体的前一晚了。”
“老秦,谢谢你了,先走了。”何芷安不等老秦搭话,直接出了门上了车往分局赶。
“洪峰,你那边怎么样了?”
“何队,杨帆老婆不知道杨帆借了许多贷款,我和小赵随后去了他母亲家,他妈知道,杨帆最近有了小孩,生活上入不敷出,其实他去年就已经被公司辞退了,没收入,一直靠着他父母接济着。”
“所以没钱了就找银行借,银行借不到了就找网贷,网贷借不到找小贷公司借,是这个情况吧。”
“对,基本就是这个情况。先前对他父母也隐瞒了失业的这个情况,后来钱要得太多,他妈有些迁怒于杨帆老婆,导致婆媳关系之间非常紧张。”洪峰咳了一声,清了一下嗓子,“后来就跟他妈坦白了,他妈没办法,也只能如数给钱。”
“好,下落呢?我猜他这几天一直没回过家吧。”
“恭喜你猜对了,电话也不接,处于一个失联状态,我们刚和这片的派出所片警联系了一下,结果他们之前在网吧的排查中啊,发现这个杨帆经常在一家网咖上网,我和小赵准备赶过去看一看。”
“行,你们去完就回局里开个会。具体开会再说。”
说完抓稳方向盘,一脚油门踩下去。
洪峰和小赵扑了个空,杨帆并没有在他常上网的那家网咖,给网咖的服务员看了照片以后,他们表示对杨帆都有印象。
据他们说这个客人是从去年开始几乎每天都来网咖上网,上午八点来,下午五点走,和上班时间差不多。
“那这人最近还有来过吗?”洪峰问。
“上个礼拜还有来,这个礼拜就没有了。”洪峰和小赵对视一眼,给吧台的小哥留了个联系方式。
“麻烦你和你们同事都说一声,这人要是来的话第一时间给我们打电话。”
“警官,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他…。咋了?”
“抱歉我们现在不能透露相关信息。”洪峰想了想,又问,“你是平时和他比较熟吗?有什么能透露一下的?”
“熟倒是谈不上,不过我也在这网咖上了两年班了,他最近一年除了周末每天都是像打卡一样的来网吧,难免对他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