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向晚满眼钦佩:“说得一套一套的,果然是主旋律了。”
章楠一叹:“主旋律好啊,也到年龄该转型了,上一回贪走捷径拍了一古装剧,把手头上的几个好资源都给浪费了。电影导演嫌你拍电视剧太low,好的电视剧导演又嫌你快餐,怕你沉不下心。多亏公司给安排了这部片子,以后定位也是往这种方向上来,不敢再自砸招牌白白浪费人气了。”
梁向晚激动得真恨不得抱他,想到当年疯狂迷恋他的时候,最希望的就是看到他的转型和再崛起。如今连连叹息:“咱们认识的这些日子都成长了许多。”
章楠不停点头:“幸好都往好的方向成长,没有变成歪脖子树。”
晚上结束的时候,月亮藏进了云层里,西风一起,人恨不得缩进衣服里。梁向晚抱着两手,将脸埋进姜黄色的粗棒长围巾里,章楠计划着要送她回剧组,却听到有人在后头喊她的名字。
祝怀南裹着黑色的大衣跺着脚,就站在这间会所外的台阶上。章楠两眼一亮,过去和他握手,祝怀南笑着脱下皮手套。两个男人站在璀璨的水晶灯下头聊了一会儿,梁向晚就套着祝怀南递过来的手套静静地等。
以前总觉得章楠光芒四射,是这世上最有才华最有能力最英俊的男人,觉得祝怀南是胆小傲娇腹黑集万千缺点于一身的小男人。可深入接触,原来男神也会有皱纹,男神也有七情六欲和不长眼的审美。而那个总是被自己唾弃瞧不起的祝怀南却越发高大,变成能替她遮风挡雨,能为她排忧解难,能给她幸福的好人。
原来真正成长,成人,成熟的那个人,恰恰就是那个曾经最不起眼的祝怀南。
祝怀南领着梁向晚一道回去。路上两个人肩并肩,手牵手。黑色的轿车静默地驶在他们身后,tik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坐在副驾驶座,瞅着地面上,他们融为一体的背影直笑。
《男主内,女主外》的最后一场定为沈和平与苏恬重归旧好的那场吻戏。开拍当日所有人都忙得不亦乐乎,共同庆祝杀青在即的同时,一起围观杜伊即将触发圣怒的那个瞬间。
杜伊急得脑门上冒汗,搓着两手望向这群看他好戏的人,哭笑不得地说:“都帮忙想想办法啊,总不能真亲下去啊,可是祝导也没说过能借机位!”
大家都起哄:“亲啊,亲啊,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亲了再死你还能赚到一个便宜——梁公子可真是个美人啊!”
杜伊就差给大家跪下了,双手合十地苦苦哀求:“大伙给想个办法啊!”
梁向晚已经和祝怀南肩并肩走了过来,看到乱哄哄的现场,祝怀南不大高兴,板着脸说:“虽说是万里长征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但我希望大家还是打起一百分的精神,咱们一起把这最后一场给拍完了。否则效果不好,又要等到明天晚上,打搅了大家放假的心情不说,白住我一晚还浪费了好多预算。”
大家都笑起来,各就各位,祝怀南又给现场打气道:“都别愁眉苦脸的啊我说,给大家来点激励吧怎么样?不都挺爱八卦,挺喜欢打听别人家事的嘛大家,等今天咱们这戏杀青了,我就给大家说一个有关于我的小秘密!”
果然所有人都来了精神,一只只眼睛亮成灯泡似的射过来,都问:“什么啊,是什么啊?”
祝怀南仰着头,清了清嗓子,一顿,说:“就是我和梁公子的关系。”
“吁!”全场响起一片喝倒彩的声音。
祝怀南身子一颤,怒目而视,拉过梁向晚问:“这都什么反应?”梁向晚看都不想看他。
戏将开拍,杜伊踟蹰着过来祝怀南讨论讨论这场戏。想婉转地问一问究竟是吻呢还是躲呢,拿脚尖踢了半天石子没好意思。
祝怀南手里点了一根烟,看他一直杵着挡住视线,心里也真挺烦,于是拍拍他的肩头,说:“年轻人,有什么问题?”
杜伊点点头,又摇摇头,祝怀南拧眉说:“你这什么意思。”见杜伊实在说不出话,便说:“好了,时间不早了,去拍吧。”
杜伊心内滴血,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划好的区域里走。
祝怀南拍拍手,说:“大家准备!”一贯习惯坐在椅子上指挥的祝怀南今天一反常态地站起来,手里拿着扩音器,目光炯炯地看向拍摄地,确定摄像灯光话筒一切到位,这才说:“!”
就在杜伊鼓起勇气的这一刻,身后忽然有沉钝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一只手将他拉出镜头之外,随之替代的是这个人的背影。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连同坐在车上的梁向晚也是一愣,那股见到鬼一般的吃惊神情完美地契合住这一场戏的指导要求,而且自然流露毫不造作。下一秒,她被这个人拉出车外。
祝怀南始终用背影面对摄像,伸手拉过梁向晚的一刻,也是抱着她的腰让她漂亮的一张脸直面观众。
他手上用力,霸道十足,将梁向晚压到冰冷的墙面,镜头拉近,捕捉她脸上每一寸细微的表情变化。她惊讶意外,眼中是措手不及的闪烁光芒,和隐隐猜到又心动熟悉的默契。
如果话筒足够灵敏,一定能够收到她心跳如擂的音效。
祝怀南欺、身而来,夹着一根雪白烟卷的手推到她脸上——梁向晚心里暗叫“天哪”——他吻已经落在唇上。
一瞬间,梁向晚如坠梦境,眼前仿佛有千万支礼花齐放,无数的火红色的鞭炮噼里啪啦炸响在耳边。